叶小帅在跟随刘一峰老师学习的过程中,自我感觉刘一峰老师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思想着虽然自己也基本掌握了画人像的技巧,但如果靠自己学会了画人像,再画出自己要找的人,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不如请刘老师帮忙来得快一些。叶小帅心里这么想着,好几次准备开口和刘一峰老师讲讲自己学画画的真实目的,可每一次都被一些突然插进的事,或者别人插进的话而打断。
这些天学校也放了寒假,叶小帅也就整天跟着刘一峰老师学画画,刘一峰老师有个私人画室,就开在自己家里,指导教授着有十五个学生,大部分都是刘一峰老师亲戚和邻居的孩子,只有叶小帅一个是与刘一峰老师没有任何关系的。但叶小帅的悟性很高,虽然才跟着刘一峰学习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刘一峰就喜欢上了叶小帅,跟叶小帅的交流也就多了起来,希望叶小帅能静下心来跟他好好学。
刘一峰老师的身世和叶小帅差不多,也是个孤儿,是靠当地生产队集体抚养成人的,中学毕业后就回乡劳动,因为在生产队时表现积极,多次获得“优秀回乡知识青年”、“优秀共青团员”、“劳动模范”等荣誉。又因为他自小喜欢画画,经常在劳动之余,画些劳动场景的绘画作品,刊登在省市报纸上,逐渐有了不错的名声,而后就被推荐上了大学,进入四川美术学院学习了几年,毕业后就分配到中学任教。
刘一峰一般是不回老家过年的,也就是暑假期间,回老家看望乡亲们一次。他不想回老家给乡亲们增添麻烦,毕竟他自己已经没有了一个亲人,回去了每家都争着邀请自己去一起过年,上大学的时候是不得不回去,为此,他自己也是很烦恼。今天是过小年了,学生们都还没有来,只有刘一峰老师一个人在画室里画着画,心里想着今天除了叶小帅可能还会过来,其他学生肯定不会再来了,可以安心作作画。
叶小帅确是依然如平常一样,吃过早饭就赶了过来,刘一峰老师家的门,只要人在家里,就是从来不关的,叶小帅走进门叫了一声刘老师,就从背上拿下画夹放在桌上,走到刘一峰老师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刘一峰老师作画。刘一峰正沉浸在自己的构建的美丽世界里,根本没有发现叶小帅的到来。叶小帅看着刘一峰的画作,总感觉这个地方好眼熟,自己似乎到过这个地方,山峰、沟壑、云雾、悬崖,以及山脚下白墙灰瓦的村落,这不是妙空山吗?
时间就在刘一峰的笔下,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犹如仙境一般的风景画,也逐渐清晰鲜活起来。刘一峰提笔在画作的右上角题写着:“妙空意境,一峰作于己未年仲冬月”,然后将画笔往画桌上的笔架一放,才立起身舒展了一下肢体双臂,叶小帅来不及避让,刘一峰的手就碰到叶小帅的胸前,刘一峰才转过头来看了叶小帅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自己开始画画?”
“我才来一会,看刘老师画画那么入神,就偷偷学一会。”叶小帅回答着,又反问着,“刘老师你去过妙空山?”看来这个刘老师,也是一个喜欢游历山水的人,难怪能画出许多有影响的山水作品。也是,郑板桥的胸有成竹,不正说明一个好的画家,必须要心中有美景,有欣赏美景的眼光,才能画出美丽的图画。不仅画画如此,其他方面也是如此,任何投机取巧都是不可能有什么成就的。
“哦,我家就在那个地方,距离妙空山也就五六里。怎么你也知道这个地方?”刘一峰有些奇怪地看着叶小帅,他们那个山沟里与省城这么远,像叶小帅这样城里的小孩,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地方。又接着问叶小帅,“你去过这里?我知道是很少有人到那山里去的。”
“我小时候到那里去过,那可是我一次难忘的经历,刘老师家是那里的啊!有机会一定跟老师一道再去看看,现在那个悬崖上石洞,有没有进行保护啊?那可是中华瑰宝呢。”叶小帅显得有些兴奋的说着,头脑中又会想起当年在法云寺遇险的一幕幕,想起了爹爹和奶奶,又想起了师傅爹和师尊叶奇珍,好几年没有看到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身体怎么样,年后正好自己不上班,一定要去看看他们。
刘一峰似乎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样子,好一会才回答叶小帅道:“保护?那个石洞谁去保护啊?不过因为那里发生过危险事件,被县里派军队的人来把洞口封起来了,也算是一种保护吧。”又看看叶小帅,有些怀疑地问道:“那年在那个洞里救出一个小孩子,不会就是你吧?”
叶小帅肯定地点点头,说道:“就是我。”刘一峰有些八卦地就细细地问起叶小帅整个事件的经过,叶小帅也就没有丝毫隐瞒地向刘一峰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听得刘一峰一脸的惊奇,简直就像听了一场天方夜谭的故事一般,惊叹不已。两个人就这么一谈,整个上午什么事也没有做,叶小帅没有练习画画,刘一峰也没有继续他的创作,刘一峰只是更加认为这个叶小帅是不一般的人物,假以时日,肯定能成大器,培育叶小帅的心思,也就更为强烈。
“中午就不要回去了,我们两个就随便弄点面条吃吃,下午我们继续画画吧,你在美术这方面的悟性,还是不错的,争取明后年参加高考,进美术学校系统的学习深造几年,肯定超过我。”刘一峰拍着叶小帅的肩膀说道。
叶小帅看着刘一峰一脸的真诚和希望,实在有些不忍扫了他的兴头,但略微迟钝了一下,弱弱地说道:“刘老师,对不起!我来跟你学画画,不是为了考学校,也不是我喜欢画画,而是为了查找一个人,一件事,来跟学画画的。”叶小帅一脸歉疚的看着刘一峰,“今天,我还准备来求老师帮帮忙,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刘一峰满脸现出失望的神色,冷冷的看着叶小帅说道:“你既然不喜欢画画,那来浪费我的时间干什么?那你走吧!”刘一峰确实有些愤怒,他的本意是希望能培养出可以献身于艺术的学生,纵使不能成为大家,至少可以为繁荣文化艺术,服务和丰富人民大众精神生活。但叶小帅这种无视他理想信念的行为,实在是他不能接受的,要知道叶小帅的功利目的如此浓重,他是决不会接收教授他的。
叶小帅看出刘一峰是真的愤怒了,也就一句话不说,跪地就是给刘一峰一个叩拜,声音爽朗不卑不亢地说道:“老师,我确实不应该瞒着你,没有说明来学画画的原因,但是,我并不是为自己的得失而来的,而是找到我希望画出的那个人,就可以挽救一个人的生命,洗刷一个人有可能被蒙上的冤屈。我没有办法,只有靠自己。本来我今天就是想求老师帮忙的,估计等我学会画人像,可能也救不了人了。”
刘一峰听着叶小帅的话,心里稍微好一点,就看着叶小帅说:“起来,到底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叶小帅立即站起身,说着谢谢老师,就开始把华煜厂招待所发生的事,以及张玉莲的死亡和王天跋所遭遇的困境,一五一十地向刘一峰说了个清楚明白。刘一峰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个我可以帮你滑下来,不过你还是应该继续学习画画,只要你愿意学,我还是愿意教你。”
叶小帅高兴地点着头,一声声说着谢谢老师,表示自己当然愿意继续学习画画,不过是不是参加高考,只能是以后看情况发展再说,先打好绘画基础。刘一峰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起身到厨房了煮起了面条。叶小帅也不客气,就留了下来,看帮不上刘一峰什么忙,就在画夹上铺开画纸,练习起人像素描来。
不过十几分钟,刘一峰就煮好面条,端出来放到客厅兼画室的大书画台上,对着叶小帅说道:“现在装着这么积极,赶快过来把面条吃了吧,下午我就帮你把寻人的人像画出来,好让你安心地真正学习画画。”叶小帅站起来,走到书画台边,对着刘一峰憨憨一笑,端起一碗面条,就呼呼赤赤地吃起来。
两个人吃过午饭,就开始画人像,随着叶小帅的描述,刘一峰手中的碳素笔,飞速而灵活的勾勒着淡淡的线条,人像的基本轮廓也逐渐显现出来。叶小帅看着,心里不禁惊呼起来,这个刘老师跟公安厅的龚主任真的好有一拼,虽然画风不是一样的,但画画的速度几乎补差上下,而且刘老师画出来的人像,几乎不用太大的修整,就与叶小帅脑海中留下记忆的人完全吻合,真是太神奇了。心里默默下着决心,一定跟着刘老师好好学,把这门技术掌握到手,以后的用处太大了。
刘一峰画好第一张人像,问叶小帅道:“只有这一个人吗?如果还有其他需要找到的,就现在一次画出来,省得时间长了,你的记忆模糊,描述起来就不会那么准确,画起来也就困难一些。”
叶小帅听了极为感动,说道:“是的,还有两个人,是我记得比较清楚的,不过暂时不准备查他们。如果能麻烦老师帮我画出来,当然更好。只是请老师要帮我保密,这个如果被那些知道了,不仅会影响我的追查,甚至对你我也会不利的。”刘一峰点点头,表示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何况这个事又不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