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峰笑了笑说道:“我没事说这些干什么?放心吧,我只是希望能有时间安心画画而已,来!我们继续。”叶小帅也就不再说什么,就将穿灰色中山装的人和那个胖子的形象,将自己所能想起的大致轮廓,尽可能细致地向刘一峰一一进行了描述,刘一峰边听边画,两张人像也就用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刘一峰就完成了全部画作。
叶小帅将三张人像画,摊放在画桌上,细细地端详着,与脑海中的记忆重合着、修正着,心里实在佩服刘一峰老师的绘画功力,依着自己想到什么。就画什么,说到哪里就画哪里,竟然不需要多加修正,就画得如此逼真准确,实在太难得了。自己原来认为干爹王根旺就很了不起,但与刘一峰老师比起来,相差的就不是几公里的距离。叶小帅向刘一峰老师深深地鞠了一躬,嘴里真诚地说着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告别刘一峰老师回到家里,叶小帅还是时不时地将人像画拿出了观摩一阵,心里的兴奋劲儿总是难以消退,无数次的期翼着这个人像画能带来意外的惊喜。刘忆南看着叶小帅少有的孩子气,将三张人像素描画,收起来又拿出来,拿出来又收起来,反反复复地弄了好多次,就忍不住有些好笑,走到叶小帅身边说:“晚上是不是不用吃饭了?”
叶小帅看着刘忆南,不好意思地笑着,就将穿灰色中山装的人和那个胖子的画像收了起来,说道:“哥,有了这三张画像,我就不信找不到那些人,害死张玉莲的真正凶手,也肯定能挖出来,王天跋的冤情也就可以洗清了,想对付我和华煜厂的幕后主使者,也自然会浮出水面,你说我能不兴奋吗?”
“希望如此吧!但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有些事情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许多事情,你只要努力去做了就行,至于结果如何,有时候是不随人的意志的,要在不断努力的过程中不断的修正,和时间的消磨,才能最终达到目的。”刘忆南有些波冷水的味道,他希望叶小帅要有些冷静,停了一会又补充了一句,“总之,凡事不到最后结果,都不能想当然地期望过高,而无意中不自觉地懈怠起来。”
刘忆南的话让叶小帅不禁打了个寒颤,是的,自己是太希望一次成功了,所以就无意识地屏蔽了一些可能存在的问题,一心只按自己的思路想着问题,假若人家是早就算计好了的,对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人家早就有了应对办法,那自己的努力不就是白费了吗?叶小帅看着刘忆南说道:“哥,你真厉害,你提醒得非常正确,我们是要好好地谋划一下。”
刘忆南呵呵笑着说:“先吃晚饭吧,就是要谋划,我看还是把李光煜他们都找来,大家在一起动动脑筋,比我们两个人不是要强些。”说着,就伸手挽住叶小帅的肩膀,向房间外走去,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着小姑刘明敏和大姑郑露霞两家人回来过年的事,刘忆南说他今天都和她们通过电话,小姑刘明敏在二十七日就会到家,大姑郑露霞要到二十九过年的那天上午才能回来。
郑露霞虽然在衣着打扮方面,是个很时尚的女性,但在思想品格方面却是个比较传统的人,在刘家一直恪守做个好儿媳、做个好妻子准则,自刘明洁牺牲后一直单身着,就是刘炳辉和张玲如何劝导她,不要误了自己的大好青春,希望郑露霞做他们的女儿,可是郑露霞一直不为所动。只是在张玲去世前,一再要求她必须要重组家庭,负责她和刘炳辉都是死不瞑目,当时郑露霞就含泪答应了张玲。
在被迫调离省军区,离开省城到南岳县工作后,正好遇到了一个刘明洁同一个连队的战友,两个人就自然接触多了一些,在交往中郑露霞发现这个人和刘明洁一样,是一个可以信赖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加上两个人都是在纪律单位工作,相互理解的东西也很多,特别是刘明洁的那个战友,因为在公安局工作,很难照顾家庭生活,导致其妻子与外人有了勾结,最后不得不离婚了事。郑露霞自与他认识后,基本上就承担起帮助他照顾五岁女儿生活的责任,久而久之就相爱结婚了,刘明敏和刘忆南、叶小帅他们更是非常的高兴和祝福,自此,刘忆南和叶小帅就喊郑露霞为大姑。
刘明敏和郑露霞自张玲去世后,都没有回过逍遥市过春节,今年自知道叶小帅从奖金风波后,所遭遇的一系列困境,加上明年又是刘忆南要参加高考,姐妹两个人在电话中一协商,说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回逍遥市陪两个小兄弟过年。一是为了安慰安慰叶小帅,二是为刘忆南的高考打气,和规划安排一下叶小帅和刘忆南今后的生活,他们准备全部担负起刘忆南读大学期间的一切生活费用,以解除两个小兄弟的后顾之忧。
刘忆南和叶小帅说:“这几天,你就安心找李光煜他们一起研究这个事,我是没有时间参与进来,因为大姑和小姑他们要回来过年,我要准备一些年货,尽量要准备丰裕一些,对吧?”
“你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还是我们一起吧,李光煜他们家里,反正又不需要他们忙,这两天我们就拉他们的夫,让他们几个一起帮着我们,要买不少的东西呢,最好我们列个单子出来,免得到时候忙乱。”叶小帅说。
吃过晚饭,叶小帅就挨个给李光煜、吴昊、华宏宇和佟文达、胡大虎兄弟打电话,要他们明天一早就上他家里来,有事和他们商量。虽然他们放假回来后,也已经和叶小帅聚过两次,但他们也是觉得还有许多话要说,特别是华煜厂的事。李光煜说,就是叶小帅不打电话,他们几个也是准备找叶小帅再聚聚的。
接下来两天,叶小帅和李光煜、吴昊、华宏宇、佟文达、胡大虎、胡小虎,以及自动加进来的时聚才、朱清华、帅凤和冼丰、陶玉玲,组成了一个十几个人的庞大的队伍,既是年货采购大队,又是案情分析团队,既开展对过去以来的批评总结,又对未来愿景进行谋划与畅想,日子过得既快速又鲜润。
上午分组到各个市场去按单采购物资,大米、食用油、猪羊牛肉、水产鱼虾、烤鸡板鸭烧鹅、干鲜果品点心、木耳香菇山珍、时令蔬菜、豆腐千张、豆皮豆干、粉丝粉条、腌制烟熏的腊货,以及各类调味品等等,还有鞭炮礼花、儿童玩具、灯笼花灯,不一而足,只要是市场商店里有的,就是单子上没有开列,也都一无遗落的补充采购,准备的相当丰盛。
下午就聚在一起,时而一本正经地研究案情,寻找线索的突破口,但也没有什么新意,大家都认为获得线索的唯一途径,也就在找到那个受伤的人身上,其他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时而海阔天空天南海北的闲扯,说社会时事趣闻,谈大学的学习和生活,也谈同学们之间的友情和爱情。特别是李光煜和吴昊两个,一时互相调笑,相互爆料着他们在学校的各类糗事,惹得人们一阵阵哄堂大笑。
大家嬉笑一阵后,华宏宇又谈起对社会生活方面的一些严肃问题,比如个体经济问题、雇工限额问题,各类挂靠国家机关和企事业单位的一些个人投资的企业工厂,个人利益被无端侵害的事件,等等。联想到他们自己创办的华煜厂,大家的情绪又不由有些低落起来。叶小帅说这些都是变革时期的必然阵痛,没有必要放在心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思想的解放进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腊月二十七这天,叶小帅和刘忆南早早地就起了床,将家里来个大扫除,大归置,将原来奶奶张玲住的房间,和刘忆南住的房间,重新布置了一下,也新买了两张床,一个房间添加了一张。刘忆南住的房间和奶奶张玲的房间一样大小,也让了出来,准备给小姑和大姑他们两家人各住一间。刘忆南和叶小帅两个人一合计,准备共住一间挤一挤,省得让大姑和小姑他们在外面住旅社,不仅仅是省钱的事,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亲近热闹。
一切安排妥当,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叶小帅和刘忆南匆匆下了一点面条,填了一下肚子,就急急忙忙地往火车站赶,小姑刘明敏和姑父龙飞四点半就要到站了,千万不能让小姑和姑父一家人等我们,那就真的不像话了。还好等叶小帅和刘忆南两个人刚刚赶到,就听到火车站的广播里正在播报着:“从盛海开往随阳的K1506次列车进站了,请到随阳方向的旅客同志准备进站检票上车。”
叶小帅兄弟两个在出站口等了大约十几分钟,老远就看见小姑刘明敏,一手牵着一个看上去有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一手拉着一只旅行箱,后面跟着姑父龙飞,怀里抱着一个可能在一两岁的小男孩,也是拉着一个比较大点的旅行箱。小男孩的眼睛极其明亮,滴溜溜地四处打量着,两只小手还不停地挥舞着,嘴中也不知道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只见姑父微笑时常回答着。
由于小家伙舞动的手,不时干扰着龙飞的视线,和回答他一些无厘头的问题,使得其步子就比刘明敏慢了许多,惹得刘明敏一阵啧怒:“快点,让小帅子和忆南等急了,他们可能早就在车站等着了。”因为出站的人很多,叶小帅看见了他们,他们却看不到叶小帅兄弟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