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越来越藐视何七,办事事不成,脾气倒很大,还敢与他拍桌子吹胡子瞪眼了,这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总有一天,你会哭着求我!”黑山恶狠狠地说,望着何七离去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何七,抓了三次人,均被逃脱,韩幕被救后还惹了一身骚,差点引火烧身,不知道何七是如何干活的,竟然第一时间被媒体捅出新闻来,要是深查下去,不但何七吃不了兜着走,连他也会迟早被一锅端。
黑山很自信自己的做事力度,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这和土大师灭得多爽,神不知鬼不觉,断了田格安灵的后路,把他们搞了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季伯命大,田格的事估计是黄了,黑山仰天长叹,该灭的灭不掉,注定争斗还需要继续。
何正重已经向他汇报了舒坦出面成功平息韩氏内乱的事,从种种迹象来看,舒坦就是田格的化身,田格的做事风格何正重太熟悉了,果断、有号召力,从语气表情看,也明显地暴露出田格的本质,特别是会议上田格那种与生俱来的霸气,很难有人去反驳和对抗,每次都是有理有节,思路严密不留缝隙,怪不得韩康很喜欢田格,不仅仅是他的忠诚和能干,更是那种霸气让韩康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黑山的担忧不无道理,季伯侥幸脱险,韩幕深夜获救,舒坦被易身,后替身也成功出逃,现在这一拨人好似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全不见了踪影,这不是一种好现象,一定说明他们已经在暗中实施他们的计划,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信息越少,说明越失控,黑山这两天内心越来越不安,正是基于此原因,在以前,舒坦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至少能知道他们的一些进展,只要花点力气,找到他们易如反掌,黑山也一直在自责,没有把田格扼杀在萌芽状态,眼看着他一步步蜕变,一步步壮大。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黑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镜子中日渐苍老的自己,心中悲凉袭来,膝下无子后继无人,这或许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悲哀吧,年轻时没觉得,到了一定的年龄,那种深深的孤独将他包围,揪心地痛,看透了世界,却看不透自己,夜深人静的时候,黑山一直在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是否真的已经看淡了这个世界?一直摆脱不了世俗,一直走不出贪婪,白天到来,内心的各种欲望又被自动激活,黑山一直活在挣扎的世界里。
当一个人无依无靠孤独到终老时,会有两个极端,要么善意沉心,不留不贪凡间俗事,要么野欲膨胀,想要着霸占世界,狭隘地拥有一切。
黑山且且属于后者,对财富和权力的迷恋已经达到变态的程度,在黑山心里,拥有的财富越多,他越有安全感,杀人害命尔虞我诈,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他都会使。
他知道自己已越陷越深无法自拨,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对于何七,黑山一向是鄙视的,无谋略不聪明,看看他儿子那副德性就知道了,只不过是披了一件金光闪闪的外衣而已,剥了皮什么都不是。
“臭味相投,所取所需吧!”黑山经常定位他与何七的关系,终有一天,他会出卖何七的,把他作为垫脚石,让自己上岸。
为了阻止田格的祈灵仪式,黑山决定用最后一招:扎小人诅咒,这是一种古老的伤人方法,运用邪恶的巫术来诅咒对方,但这种方法往往会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轻则染病,重则伤身折寿。
黑山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心里的邪恶之火一旦升起,无人再能阻止他的行为。
刚杀青的稻草更有杀伤力,黑山这次是豁出去了,又在稻草里夹了麦芒,麦尖锋芒毕露,放大了诅咒力度,但稍有不慎,会加倍反弹至下咒的人,黑山眼里透着凶光,那种歇斯底里的阴暗报复心理一览无余。
两个多小时后,一个初具雏形的稻草人扎成,与成人大小无异,四肢及腰骶处均捆扎了草绳,绳缝里塞些纸钱,以犒劳稻草人上路跑腿费,用黄纸写下田格的生辰八字,背面写上一个“凶”字,用红笔圈起,又拿来一张白纸,画上田格的粗略面像,两侧系上黑布条,当作面具戴在稻草人脸上。
一切准备停当,黑山在稻草人的足踝和手腕处各系上一根细线,先让稻草人平躺在地上,念动咒语,轻轻有节奏地拉动细线,稻草人的四肢慢慢抖动起来,频率和幅度都在增大,但无论黑山如何发力,稻草人还是不能起身站立起来。
“好久没动功了,退化了!”黑山暗自感叹,“老了,不中用了”
一袭悲凉涌上心头,黑山横了心,一定要做成这事,他下了决心,与其瓦全,不如玉碎。
拿出一把小刀,黑山眼一闭,在自己的左手腕处割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从伤口处渗出,他把手腕置于稻草人的正上方,让自己的血滴下,一滴滴地落在稻草人的胸口上,溅在草上的血液像一朵朵小花,散落在胸前,融合,又散开,再整合,然后慢慢渗进稻草人身体内。
稻草人好似一下子被注入了生命,竟然发出“吱吱”的恐怖叫声,手足乱舞脑袋直摇,要不是黑山把它按住,四肢绑着的细线都差点被扯断了。
简单地包扎好自己的伤口,黑山凝神打坐,将再恶毒的咒语念出:
一咒对方无亲故
二咒断后灭香火
三咒白发送黑发
四咒疾病永缠身
五咒无爱又无亲
六咒事业沉沦中
七咒钱财总散尽
八咒灵魂不得安
九咒投胎无机会
十咒永世不超生
念着咒语时,稻草人显示出烦躁、愤怒和不安,黑山稍一牵动细线,它就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抖擞着摇晃站立,黑山用线尽量保持它的平衡,稻草人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晃晃悠悠地向黑山走来。
在走近不到一尺距离的时候,黑山突然站起来,右手指缝间的四枚长针,一下子插入到稻草人的胸口。
“吱”地一声,稻草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扑向黑山,黑山踹起一脚,把稻草人推到墙角,伸出掌击在它胸口,把四枚针齐齐地没入它的胸口内。
此时,刚刚在喝水的舒坦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痛,好似有一把尖刀插入自己的身体内,手中的杯子跌落在地,脸色惨白虚汗直冒,痛得捂着胸口卷缩在椅子上。
“舒坦,你怎么啦?”边上的韩菲看到了舒坦的异样,跑过来扶住舒坦。
“我好痛”舒坦皱着眉头嘴唇直哆嗦。
“哪里痛,怎么回事?”韩菲把舒坦半抱在怀里,“我帮你叫救护车吧”
舒坦正与韩菲在公司会议室里召开韩氏复工的事,这两天因为省里的压力,市里已经有所松动,包括消防和税务,也透出风来,不再继续深查下去,等明后天书面报告出来后,就先让厂里车间开工,处罚意见等市里商定后看情况执行。
会议室里乱成一片,有人帮打了120电话,韩菲急得直哭,看着舒坦痛苦的表情,她心急如焚,大家有的拿水,有的拿来外套给舒坦披上,有的去楼下等急救车。
120终于来了,两个医生抬着担架跑上来,先给舒坦做了简单的检查,问了病史,舒坦一直身体健康,没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抬上救护车,血压心电图都非常正常,不像是心绞痛的病症。
但舒坦的痛一阵猛似一阵,好几次昏厥过去,一直捂着胸口,车子很快到了医院急诊室,吸氧、强心针处理,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坏,全身多处出现青紫块,形似死斑。
全院最好的医生都赶过来会诊,各项检查也都做了,就是无法得出病症,最后全体决定上手术台,开胸检查,怀疑是心脏出现了问题。
韩菲不同意手术方案,她知道医生不了解舒坦的特殊情况,事实远比医生们想像的要复杂,但她不好讲明,季伯和妖妖正在赶来医院的路上,韩菲一直哭,她要崩溃了。
因为韩菲拒绝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医院也没有办法,只得先给舒坦打了止痛针,挂上盐水,静观病情发展,舒坦痛得死去活来,急诊室里全是舒坦的嚎叫声。
季伯赶到时,看到舒坦虚弱的样子,很是吃惊,一个壮年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发这么严重的病,连医院也查不出来,他知道其中有玄乎,一撩起舒坦的衣服,看到胸口几暗淡色的针刺样红点,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把舒坦抬回家吧,医院里治不好他这个病!”季伯肯定地说。
“难道让舒坦这么活活痛死吗?至少这里有止痛针和监护设备,家里怎么办呀?”韩菲有点急,她拉着舒坦的手在边上一直安慰着他,见季伯要把舒坦送回家,不知何意,很是不解。
“听我的没错,舒坦并没有得病,而是被人暗中害了”季伯低声说,指着舒坦胸口的红点,“这是有人在用小人的方法诅咒他,你相信我,舒坦身体没有病,止痛针起不了作用,我们得回家另想办法破解”
韩菲还是信任季伯的,她觉得非常诡异,无端地这么发病,季伯心里最担忧的并不是舒坦,而是体内的田格,昨天田格从自己的身体里回到舒坦体内后,自如性更进一步增加,如果舒坦的身体出现大的状况,田格将无法再在他体内安生,会被逼出体外,这可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田格的灵魂将会马上飘散,医院里人多眼杂,又阴气沉沉,鬼魂魅惑,说不定会被其他野鬼带走。
医院不肯放人,说是要对病人负责,这么严重的急性发病,家属竟然要带病人回家,这对他们来说是无法理解和不可接受的,出于职业道德,医生们极力劝阻韩菲做这样的决定。
韩菲真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事实,只是一味地央求医院放了他们,他们回家自有办法处理,并承担一切后果。
院长亲自来了,见劝不动韩菲,要员工报警,怀疑这些人不是病人的家属,背后有阴谋。
季伯急了,一旦报警,事情就更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