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坦这两天整夜地睡不好,每天早上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有天早上,柠檬发现舒坦用过的毛巾上有血迹,就问舒坦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醒来后,我流了好多血,止都止不住,我好害怕!”舒坦话里带着哭腔,指指鼻子,“先是鼻血,后来耳朵和眼睛里也流出血来,我将整个头浸在水里,一盆水都红了,柠檬,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怎么不早说!”柠檬轻轻地搂住舒坦,拍着他的背安慰他,“没事的,你很坚强,再坚持几天就没事了!”
“柠檬,你实话跟我讲,我到底怎么啦?”舒坦的眼里闪现着恐慌,“这几天越来越感到害怕,每当夜晚降临,我的身体好像不再听我的指挥,好似有一个人住在我的心里,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回忆,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但我理不清!”
“舒坦,有些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告诉你了反而会给你带来更大的危险”柠檬拉着舒坦坐下,“坦率地说,你被带入到一个无辜的故事里,我也是,所以,你一定要信任我和爷爷,我们会帮助你一起走出这个困境,从现在起,你只听我们的话,不要相信任何外人,否则很危险!”
“能告诉我大概是怎么回事吗?”
“好吧!”柠檬盯着舒坦,“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将要告诉你的事可能会让你万分的害怕,但我想也是时候跟你讲一些事实了,这样你也可以取得更大的主动!”
“好吧,你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应对!”
“舒坦哥,那次你骑摩托车意外,那个灵魂误入你的体内,现在还没走,并且正在快速成长中,通俗点讲,就是你身体内现在有两个人,一个是你自己,一个是田格!”
“田格?”舒坦很吃惊,“你们不是说已经把那个灵魂赶出来了吗?”
“没有!”柠檬叹气,“本来计划着让那个田蕾把你体内的灵魂转移出来,但她反悔了,要等到十天后田格五七祭日才会把灵魂引出,你这段时间要特别小心,现在最麻烦的是田格生前牵涉到很多恩恩怨怨,而且他是被杀害的,目前为了断线索,对方正急着找你灭口,但舒坦哥你放心,有我和爷爷在,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的,只要你听我们的话,不乱走,不乱说,就没事,这段时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田格出了你身体为止”
舒坦并不责怪柠檬,他知道柠檬对他好,不会害他,这样的结局也是出于无奈,除了害怕,舒坦现在心里还有一种隐隐的期待,那种从未有过的冒险体验,让舒坦充满一种挑战和兴奋感。
柠檬也不了解舒坦流血的原因,就去请教爷爷。
一到傍晚,舒坦就感到浑身酸痛,似体内一个新生命在蠢蠢欲动,鼻孔呼出的空气变得灼热起来,一抹,手背上一丝血痕,舒坦躺下,依柠檬的叮嘱,调节呼吸,呼喊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终于渐渐地把另一个声音压下去了。
柠檬就睡在隔壁,舒坦不想过多地打扰她,这两天柠檬也累了,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估计也早早地睡下了。
舒坦是被外面的雷雨声惊醒的,时至半夜,窗外风雨大作,狂风夹着暴雨一阵急过一阵地敲打着窗玻璃,起了床,立在窗边,看着外面风急雨密,舒坦披上一件外套,径直拉开门,脚步匆匆地冲入雨帘中。
寂静的雨夜没有一个人影,任由雨水打在脸上,舒坦双眉紧锁疾步行走,全身已经湿透,雨水模糊的脸上,是一双坚毅的眼神。
城西,有一座山,称为小西坡,因为西面的坡度较小,整个山呈簸箕状,又名簸箕山,山脚边有一座亭子,木质结构,黑瓦红柱,三角挑棱,显得突兀而冷清,舒坦来到亭中,纵身一跃,左脚用力一蹬边柱,借力窜上亭顶,在顶棚十字支架处,摸到一把长刀来。
此刀刀身厚肥,但刀刃处锋利无比,长一尺七尺寸,刀面两侧开有放血槽,刀柄缠以黑纱棉布,握力踏实舒适,轻轻一吹,刀面上积灰散尽,夜色中一道寒光闪过。
“好刀!”舒坦将手中的刀掂量一番,拨一根发丝对着刀刃吹去,瞬间被离成两段。
斜眼望去,亭外百米处一个黑影立在一块巨石上,从侧面身影,舒坦已知来者是何人了。
“来者可是田格?”黑影并没有转身,在雨中纹丝不动,声音有点苍老,但却透着中气。
“熊公子果真守信,我还怕你不来呢!”舒坦提刀走出亭子,站在熊络三米远处。
“我说过,决战之日,无论你来或者不来,无论你是死或者活,我都会在这里等你,今天的决战,只关爱情,无关其他”
“好!爽快!”舒坦右臂一伸,雨溅刀身露珠四飞,“今天我借舒坦之身,与你来一个了断,我田某人最佩服守诺重信之人”
“哈哈哈,今天本来是我们相互伤害之日,可你却借着别人的身体而来,万一伤了,岂不冤了舒坦”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没关系,我的身体还好好地冷冻着呢,要是今天真被你伤着了,到时替我做个主,把我的身体赔给舒坦,不是我吹牛,舒坦这幅皮囊,我的赔他可是绰绰有余,他还赚了!”
“好吧,时候不早了,我们决斗吧”熊络挥剑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形,将雨帘劈开,“定个规矩,谁先到山顶,砍断那棵小树,就算谁赢,怎么样?”
“可以呀!”田格放眼望去,西坡顶端有一棵一人高的小树,距离约二百米左右,这一段不短的路程,足够两人撕杀痛快了。
熊络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此石落地之际,我们决战,如何?”
“可以呀!”田格已握刀摆开马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除了噼噼啪啪的雨声,黑夜静得可怕,小石块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雨丝中急速落下,田格和熊络都闭着双眼,但耳朵竖得坚挺,田格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不经意的微笑,熊络相对紧张,握剑的手在雨中微微颤抖。
几乎在石块落地的同一瞬间,两个黑影一起跃起,两道寒光交汇,发出清脆的金属碰击声,火花爆闪,熊络只觉得虎口一阵麻痛,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剑身传来,要不是他借着跃起的力量旋转身体化解,恐怕长剑会被震落。
这一第招两人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相对田格的蛮力,熊络用了绵软透骨之力,田格的弯月刀一击到对方,就感觉是砍在了一团棉花上,剑身借旋力反弹,一股酸胀之力透过刀身传到体内,穿透皮肤瞬间弥漫到全身骨骼,来不及封穴运气反击,骨骼如散架了一般,全身无力瘫软在地,连手中的弯月刀都被甩出老远。
熊络也伤得不轻,身体重重地跌落地面,右髂部一阵剧痛,雨水混着汗水,熊络抹了一把脸,看着不远处无力的田格哈哈大笑:“来呀!起来呀!”
田格听说过这种绵软透骨功的厉害,此时万不可硬撑起身,否则关节连接处会因无骨骼支撑而碎裂,酸胀之力开始达到顶峰,田格咬着牙,那股难受劲,谁酸谁知道。
熊络扭曲着脸,左手支撑地面,半个身子挺了起来,将刀尖插入泥土,熊络摇摇晃晃站起来了,他仰天长笑:“韩菲,我要为你决斗,我爱你!”
田格冷笑,看着熊络拖着剑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弯刀,暗暗封了自己的躯干穴,把软绵之力控制在身体部,不向四肢流动,急聚的绵力让田格透不过气来,心脏受压迫也跳得厉害,可喜的是,上下子开始恢复正常,田格慢慢活动了一下,四肢基本可以随意伸动。
田格右手悄悄摸到一根藤蔓,抓在手中,此时的熊络距田格只有一步之遥,他举起长剑,一声怒吼,平地跳起借身体的重力举剑直刺田格。
剑末到,力先至,一股强大的排山倒海之力伴着雨丝倾泻而下,把尝试反抗的田格紧紧地压贴在地面。
眼看剑尖离胸口已不到一尺距离,田格已经感受那到了长剑的寒气,将全身所有的力气运到右手掌,甩动藤蔓,细软的藤蔓犹如青蛇出洞,咝地一声在雨中绷紧,藤尖伸延着勾住了弯月刀柄,田格手腕一抖,刀身斜立,刀尖深深地插入土中。
几乎在熊络剑尖刺到田格胸口的一刹那,田格借着藤蔓的力量用力一拉,将身体移出到熊络身后,锋利无比的剑尖划破了田格的衣服,胸口皮肤也隐隐作痛,还好只是表浅之伤,并无大碍。
熊络哪里还收得住力,长剑快速插入泥土中,足足有三分之一的剑身没入土里,自己的身体来不及回抽,胸口重重地撞到剑柄,被反弹出三米之外。
鲜血掺着雨水从田格的胸口渗出,顾不得疼痛,田格一个鲤鱼打挺坐立起来,双手合什凝神运气,将绵软之力从头顶尽快逼出。
先是酸胀,后是酥麻,再是疼痛,心跳得厉害,肋骨要被撑破的感觉,因为运功,刚才被划破的伤口似乎在开裂,一股细细的血柱喷出,田格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用尽全身的力气逼功,头顶渐渐冒出一丝白色的热气,头发全部倒竖起来,如刺猬一样,白气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浓,奇怪的是,当雨水滴到这团白雾上时,竟然无法穿透,反弹后从边上四散溅开。
熊络也被雨水从昏迷中浇醒,一咳嗽,嘴里就吐血,胸前被自己的剑柄所伤,恐怕是损到了肺。
强撑着支起半个身子,雨水模糊了双眼,熊络捂着胸口不断咳嗽,他看到田格在打坐逼气,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摇晃着站立起来。
他想去拨插在地上的长剑,但剑入泥太深,凭他受伤后的力气,哪里能拨得出来,忽然,熊络看到了田格的弯刀,他诡笑着,慢慢向刀边挪动。
田格急了,但他现在还无法动弹,如果让熊络拿到刀,他岂不要死在自己的刀下了,田格脑子很清醒,要想完全把软绵之力逼出,没有十分钟是做不到的,而且刚才他自封了四肢穴,现在他无法行走,可谓没有一丝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