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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追杀

舒坦已经疲惫地睡着了,柠檬却睡意全无,田格在舒坦体内的爆发已呈不可抑制之势,五七进入倒计时,真不知道这十来天里会发生什么事情,看着床上酣睡着的舒坦,一股内疚感从柠檬心里升起来,无法言语的痛在全身弥漫开来。

布鞋季伯已经收起来了,藏在一个纸盒子里,把纸盒子塞在卫生间天花板的吊顶里,舒坦一时不会找得到,在盒子外,季伯还用封了咒条。

熟睡的舒坦像一个婴儿,脸上还依稀可见细细的绒毛,脸庞虽然说不上俊俏,但还看得过去,柠檬坐在床沿,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舒坦的脸,怕吵醒他,只是用指肚轻轻地碰了他的脸颊。

突然,柠檬听到楼下一片嘈杂声,拉开窗帘,看到下面四辆警车闪着警灯鱼贯而入,停在自家单元下,车门打开,很多穿制服的警察快速向楼上奔来。

就在同一时刻,柠檬收到了妖妖的短信:何带人来你处,万望小心。

楼梯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柠檬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舒坦,点了他的百会穴,拉灭灯,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后。

“啪啪啪”外面传来很响的敲门声,“开门,警察!”一个男子粗鲁地叫着,不断拍着门。

“破门,准备!”一个男子低声命令。

不久,门外响起“滋滋”的电焊声和耀眼的火光,警察开始用电焊烧门锁,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金属焦味。

五六分钟后,“咣当”一声,一块金属块跌落地上,门锁被破坏,从猫眼里,柠檬看到对面楼梯的那户人家门被踢开,四五个警察持枪冲入,剩下的守候在门外。

柠檬大气都不敢出,屏着呼吸隐在门后,偷偷从门眼里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这些警察是冲着他们来的,妖妖也是得到了消息给她通风报信,要不是爷爷早有准备,恐怕他们今天会被何七派来的警察抓走了。

自从化名田蕾的韩幕以田格姐姐的身份找到这里,季伯知道这个地方迟早会被何七和黑山他们寻到,韩幕虽然做事谨慎,但何七身在公安,跟踪一个人算是小菜一碟,韩幕从请求季伯赶尸的那一天起,或许她的一举一动早已被黑山他们知道,只不过,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等待时机出手,而且,赶尸过程中出现了不可预料的意外,也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这次看着田格借舒坦肉体渐行恢复,他们也急了,于是借用警察力量前来捉人,舒坦被控制,田格也就落入他们手中了。

季伯一开始是想把舒坦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但问题的关键是舒坦居住环境的变动会影响田格的成熟,严重的甚至失控,他决定冒险,设计躲过警察的追捕。

障眼法一直是季伯运用得炉火纯青的技术,这是每个赶尸人必须怀有的绝技,在赶尸路上,常常会遇到路人,特别是一些牲畜,它们看到跳动的尸体不但会惊慌吼叫,有的会还冲上来撕咬,障眼法是用树枝或大的植物叶片挡在尸体的脸上,再贴隐身符,大部分动物就会看不到目标,或者错认目标,当成一块石头或一棵树,这样往往能顺利地化解路上不必要的麻烦。

但障眼法有时效性,最多三四个时辰就会失效或淡化,渐渐还原出原来的景象,刚才舒坦的私自外逃,更增加了季伯的担忧,他预感到会有事情发生,于是,在外出办事前,他隐藏了住处的信息。

早在租房前,柠檬早摸清了小区环境,特别是楼道住户的情况,作为小户型的旧小区,里面住的,老年人超过七成,他们单元特别,除了顶楼一户租住着一对刚新婚的小青年,其他都是退休工人,对面一家长期无人,门上经常塞满广告纸,从柠檬他们搬过来,还没见到过人。

老年人多,阳气就衰,有利于减缓田格的冲击力,而且老年人往往睡得早,有点异响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但事情总是有利有弊,老年人的特点是喜欢打听,每次有新搬来的,他们就会各种探听,把来者的情况摸个遍,已经有好几次了,二楼的那对夫妇敲门来送小点心,站在门口不肯走,有意无意地打探,还不时地向里面张望,季伯叮嘱过柠檬,不要轻易给陌生人开门,也不要主动去跟他们打招呼,尽量做到低调。

在对面那家门框的右上方,季伯安装了一块不起眼的三角形镜面,把自家门口的影像投射到对面,门牌的后面,塞入一张隐身符,挂青丝二缕,随着丝发的飘动,会引导来者的意念,错认为要找的房子在对面。

果然,这一拨受命于何七的警察直奔舒坦住的房子对面,破门而入,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汇报何七后,只得收兵归队。

何七感到纳闷,明明楼下的眼线看着舒坦和柠檬上了楼梯的,怎么会找不见人呢?难道是走漏了消息,他们提前逃跑了?

何七垂头丧气地看着黑山,“下一步怎么办?今晚已经打草惊蛇,他们会更加警惕,而且,韩康可能会介入”

“别急,我们还有时间”黑山虽然也绷着脸,但神色缓和,“这次行动幸好你没有亲自出面,不至于身份暴露,那个季伯也是个高人,我们要慎之又慎,柠檬这小姑娘机灵着呢,也不是好惹的角色,轻敌会葬送我们的计划,你现在马上安排片警再去那个小区排查,并给居民放出风去,今天是在抓一个逃犯,一是让片警再详细了解出租者和承租者的所有信息,二是让对方放松警惕,误读我们的行动并不是针对他们的”

何七马上行动,拿起电话吩咐下属,照着黑山的话去做,特别叮嘱,把小区内所有出租房的信息详详细细地记录下来,并派二名警员伪装成小区保安,二十四小时在那里值守,一有可疑情况马上向他报告。

“此人不除,我寝食难安呀!”何七脸上疑云重重,眉头紧锁。

“十天之后,就是田格的五七之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田格之死,我们可以说做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线索,没想到天外有意,竟然出了借尸还魂这档子事,一旦田格在五七复活,我们的所有行为将会暴露,韩康就会手握证据开展反击,到那一天,我们谁也逃不了!”

听了黑山的话,何七倒吸了一口冷气,直到今天,他们与韩康还没有反目,不是韩康不知道,而是他没有证据来证明田格是他们所害,毕竟何七还在这个位置,从暗斗到明争,韩康也会考虑风险的。

“怎么办?怎么办?”何七搓着手,内心的焦急可见一斑。

“我这里倒有一计,但你得下决心配合”黑山说话永远不紧不慢,把暴躁的何七惹得要跳起来。

“大师直讲无妨,现在都这节骨眼上了,哪有我不配合之理,只要能除掉这心头之患,不要说我与他拼命,就是献上我的亲生儿子,我也愿意!”

“好”黑山鼓掌,附在何七耳边,把自己心中的计划和盘托出。

“这恐怕不行,不行!”听了黑山的话,何七连连摇头,“我做不到,这么做我还是人吗?”

“刚才不是还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变卦了?”黑山轻蔑地阴笑着,“你做不到,那就别怪我不帮你了,你要认清形势,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他活过来了,我们就得死,难道这一点你还看不明白吗?你这种犹犹豫豫的性格,迟早会害了你自己的,不把田格的尸体毁灭,这个教训还不够深刻吗?造成现在这样的场面,我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你,就是你心不够狠!”

何七面呈难色,低头纠结着,如果答应黑山的计划,他这一生将背负重大的内疚,此生不得安宁,但如果不下决心,可能会有灭顶之灾。

“你考虑一下吧,天亮之前答复我”黑山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恼怒,站起来,“我累了,想休息了,提醒你一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何去何从你定夺吧!”

从黑山住处出来,何七的心情跌到了冰点,他又开始恼恨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这两天韩氏开始进入股权改革的关键时刻,他想问问何正重工作做得进展如何。

拨通了儿子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何正重睡意朦胧的声音。

“你这么早睡了吗?”何七没好气地问。

“嗯,今天有点累,早点休息了!”

“放肆!”何七在电话里大骂,“现在才十点多一点,你不去拜访股东争取他们的支持,竟然在家里睡大觉?你知不知道我为你操碎了心?你知不知道几天后将决定我们的命运?你知不知道搞得不好你我可能会去坐牢?你知不知道何家从此家破人亡?”

何七越说越气,狠狠地把手机摔在地上,“啪”地一声,手机外壳四溅残片满地。

蹲在地上,何七抱头痛哭,他预感到,对何家的清算之日终将来临,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冷静下来,何七捡起手机卡放入口袋,他现在不能放弃,也不能冲动,彻底断离田格的线索还是有希望的,黑山刚才授于他的办法,虽然执行起来会折磨他的良心,但目前不失为一个极好的主意,所谓无毒不丈夫,心不狠做不成大事,他仿佛下了决心,紧握双拳,消失在黑夜中。

韩幕也从秘密渠道得到了警察去追捕舒坦的消息,当听到没有搜到舒坦的确切结果后,终于舒了一口气,委托季伯把田格的灵魂从异地迁回的事,她没有跟爸爸讲过,怕爸爸担心,也怕对方知道后提早动手,会危及爸爸的生命,她独自承担策划着整个事件,甚至连妹妹韩菲都瞒着。

如果没有路上舒坦误撞意外,田格的灵魂已经回家了,韩幕会安排一具新鲜的尸体来借尸还魂,让田格把遇害事件的整个前因后果讲出来,有了这个证据,她就可以起诉黑山和何七,把他们彻底清除。

看着边上呼呼熟睡的何正重,韩幕再一次暗暗掉泪,她的命运被这个可恶的男人绑架,不但得不到他的爱,反而害得她身心疲惫,要不是看在儿子的份上,她真想与何正重一刀两断,宁可给何家分些家产,也不愿意再跟眼前这个恶心的男人多生活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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