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三天人间三年，这句话形容柠檬和田格的心情，是最确切不过的了。
当门打开的一瞬间，没有哭泣，没有拥抱，没有撕心裂肺的矫情，柠檬和田格平静地手拉着手走出门外，季伯首先鼓掌，大家随后一片呼叫声和掌声。
柠檬都忘了这三天是如何熬过来的，这真是一个令人无法想像的奇迹，看着边上面黄肌瘦的田格，柠檬怜爱地抚摸着他的脸庞。
“来来来，快吃点东西”李思勤招呼两人坐下，端上热腾腾的薄粥。
本来饿得早就没有食欲的柠檬，一下子被激发起来，身子还没坐稳，手上已经端起了粥碗，连筷子都没摸，仰起脖子一碗粥已经灌入嘴里，抹着嘴，眼巴巴地看着李思勤。
李思勤呵呵笑着，又端出一碗，连喝了三碗，也算是安定下来。
“慢慢吃，慢慢吃”季伯一直在边上叮嘱孙女，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又痛又酸。
田格也在疯吃，毫无节操地哗哗往嘴里扒拉，虽然速度比柠檬慢，但根本停不下来，要了五大碗。
看着桌面上叠得高高的空碗，两人会心相视一笑，第一次感受原来粥才是人间美味。
粥只是开胃前奏，更丰盛的食物在后面呢，一大盆鸡、半斤牛肉、一盆水果、二瓶啤酒一听可乐，没半个小时，桌上就剩下一堆骨头和几个空瓶了，几个人就这么围在桌边，看着两人享受。
吃饱了，抚着圆鼓鼓的肚子，柠檬满足地打了个膈，不好意思地看着大家笑笑。
“你们俩去洗个澡，好好地睡一觉，中午我还有事交待！”李思勤收拾着碗筷，利索地把桌子擦干净，又转头对田格说，“你表现很好，看好你”
“那我呢？”柠檬调皮地眨眨眼。
“你更不错，能过这一关，确实超出我的预料，不表扬你，是怕你骄傲”
受到李伯伯的赞扬，柠檬心里美滋滋的，拿了毛巾换洗衣服跑去洗澡，这三天关在里面身上已经有一股臭味，由于煎熬，头发都粘乎乎地并在一起了。
“唉，这孩子，挺不容易的”望着孙女的背影，季伯点上一颗烟，默默地抽着。
“是呀，柠檬是个坚强的好女孩，也是人类之大幸”李思勤拖了张椅子在季伯边上坐下，“真是抱歉，让这么乖巧柔弱的女人担当此大任，后面的路还长着呢，这一路磨练，就是一路吃苦，希望她能享受期间，收获真正的人生意义”
“从我做爷爷的角度讲，只要柠檬平安，再也别无他求”
“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平平安安幸幸福福？”李思勤一声感叹，“可人生的道路，总由不得长辈去设计和把握，柠檬可能不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合适的斗魔者，但从目前讲，她是最适当的人选，能寻找到与田格这样搭配的合作者，也是天意安排”
“说说心里话吧，柠檬到底合适不？”季伯吐出一个烟圈，看着李思勤的眼睛问。
“并不是最合适的，她底子太薄，性格也纤弱”李思勤实事求是地说，“田格非常强大，无论是内心还是身体素质，两人的差距很大，这很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怎么理解？”
“理论上，练功合作，搭配者需要同步，这样更默契，也更能发挥出合壁后的能量，但是......”李思勤打了个转折。
“但是什么”
“有时候，一弱一强是互补，这个吸魂大法，讲的是吸，黑物质只是工具，要自身有很大的容纳性，才能把对方吸进来，田格阳气盛，主基础实力，柠檬阴气强，主腾空挪移，打个通俗的比喻，田格是一口坚实的大缸，柠檬是缸里的海绵，而暗物质是抽水机，源源不断的能量就被吸附进来，在柠檬处贮藏，而没有田格做保护，海绵就会散，只有田格，缸会满”
季伯因为还不知道关于暗物质的情况，对李思勤的解释也是一知半解，他比较关心的是，后面的练习是不是会更折磨，还需要多久，成功的机率是多大？
“这个，说真的，我确实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只能摸索着前进，但有一个原则，如果伤害到柠檬的身体，或者她无法承受，我会同意她退出”
因为极度虚弱和疲乏，又酒足饭饱，两个人睡了个天昏地暗，中午吃饭时，还在酣睡，李思勤也不忍叫醒他们，让他们再多睡一会。
直到午后二点，柠檬和田格才被李思勤叫醒。
简单吃了午饭，李思勤把两人带到屋后一块空地，那里放着一只大水缸，里面盛满了水，水与缸口齐平，满满当当的。
李思勤在水缸外围划了一条直径约三米的红线，缸位于红圈中心。
“太阳落山之前，把这缸里的水全部倒出来，一滴都不能剩，条件是一不能越过这条红线，二不能借用任何工具，如果完不成，罚不能吃晚饭，负重五十公斤越野跑十公里”
说完，李思勤背着双手离去，剩下两个目瞪口呆的柠檬和田格。
“这个怎么做得到？”柠檬叫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了”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田格相对乐观，“李伯让我们做，肯定已经有可以完成的方法，他能想到的，我们一定也能想到，二个臭皮匠，顶半个诸葛良总有的吧”
只是田格没有想到，出这个题目时，李思勤心里根本没有答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激发两人的潜能，做想不到的事，完成不可能的任务，也是考验两人智力和意外度的时候。
田格和柠檬精神抖擞地踩在红线外，围着缸转了五圈，也没有看出有什么方法能把水缸里的水吸出来。
“我有办法了”柠檬突然兴奋地说，并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块，“古有司马光砸缸救人，今有美女砸缸放水”
“你得了吧，李伯说了，不能借助任何工具”田格白了柠檬一眼，夺下她手上的石块。
“那你说怎么办？你倒是想呀”柠檬厥起小嘴，可爱地看着田格。
“你比我聪明都想不出办法，我这么笨，哪有这么快想到的”
“笨的人先靠边，别说话，我再想想”柠檬心里甜甜的，把田格推开，自己盘腿坐下，闭眼苦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抬头望天空，太阳已经西斜，柠檬还在闭目打坐苦想，田格真不知道她是在想还是睡着了。
“不借用工具？”田格心里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对于工具的定位，是外来的吗？自己身上的算不算，比如柠檬的长发，身上的衣衫，这些是否可以利用？
刚才李伯交待了，只照他的要求做，期间不能问他任何问题，或者提额外的要求，田格推测的意思，应该是给他们自己很大的想像空间和自由度，大胆主动尝试，是被允许的。
“哎，哎，柠檬，醒醒，我有个主意”田格拍拍柠檬的肩膀。
“什么醒醒！我睡着了吗？我在想问题好不好？”柠檬嗔道，站起身，揉了揉酸酸的双腿，“快说，有什么破主意？”
“柠檬，你先看看，你身上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比如衣服”田格盯着柠檬。
“啊”柠檬夸张地双手抱在胸前，“你可别打这个主意，要脱你先脱”
冰雪聪明的柠檬当然马上猜测到了田格的想法，利用衣服够到水缸里，把水吸出来。
“衣服我来提供，你出头发”田格坏笑。
“头发？”
“对”田格点点头，“衣服虽然有吸水的功能，但饱和了就无法继续把水吸出来，只能浸透，我们可以反复把拧成条的衣服甩进水缸，把水一点点吸出来，但这样速度太慢，而且，吸不干净，头发光滑柔软，水到达发丝表面后，利用表面张力原理，就可以把水源源不断地带出来，只要外面有足够低的点，能成功”
这是个不错的思路，两人说干就干。
田格背过身，脱下身上的衣衫，只剩一条内裤，麻利地把衣衫抱在手中，交给柠檬。
看着眼前田格青春健硕的身体，柠檬不由得满脸通红，她羞涩地低下头，从田格手中接过衣服。
“对了，你衣服交给我干嘛？”柠檬突然醒悟过来，刚才的动作太顺手，无意识地就接了，田格的衣服还带着体温，柠檬有点迷乱。
“把它撕成条，你牙齿好，咬个口子，我来撕”田格咯咯笑着。
柠檬白了田格一眼，没好气地先把衣服在边缘用牙咬破，略作撕开后交给田格，田格双手用力，把一件衣服撕成一丝丝的布条。
要沉到缸底，布条至少要有二米多的长度，太细了吸水性差，太粗了又不够距离，柠檬把布条丝搓成绳状，试了一下，还差一截。
田格把目光移到柠檬身上。
因为天气温暖衣衫较薄，作为女孩子，柠檬脱无可脱，但田格一直盯着她，好像在等柠檬下决心，那种沉默的态度让柠檬非常不安，歪着头想了一会，毅然脱掉了长裤。
两人很默契地都不说话，把长裤撕了，接上，长度刚好差不多。
没有剪刀之类，要取柠檬的头发有点难。
“要多少？”柠檬问。
“只要在末端布条上系上一束就可以了”田格小心翼翼地说。
“一束是多少？”
“百来根吧，我也说不清”
“来，一根根咬下来”柠檬低下头，把脑袋伸到田格面前。
田格理出几根发丝，把嘴凑到发根处，用牙咬住，但头发哪有这么容易咬断的，又撕又咬的，痛得柠檬把脑袋往回缩，一缩被田格扯着，更痛。
柠檬用手打田格，要他利落点，别婆婆妈妈的，她能忍。
田格一狠心，连拨带咬，终于搞下来几根长发，这边柠檬已经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柠檬让田格继续，终于集齐了足够的头发，田格怜惜地望着柠檬，想给她一个拥抱安慰，但看到自己几乎****的身体，放弃了。
头发和布条总算连接起来了，田格让柠檬手里握着带头发的那一端，他自己踮起脚尖，身体尽量靠近水缸，把另一端丢进缸里。
“快，把你手上的布条拿低，尽量低一点！”为了形成水流落差，这一端必须足够低。
眼巴巴地望着这一截绳子，两人盼望着奇迹能发生。
但是，除了漂浮在缸面的绳结被浸湿，水缸外沿没有一点水吸上来的迹象。
两人有点气馁，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布条的动静，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一切依旧。
不要说把水引到发丝端，连绳子中间截都还是干燥的。
太阳已经接近山恋，柠檬抬头绝望地看着田格，田格不敢与她对视，还在默默地注视着手中的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