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完全下山时,李思勤背来两个大沙袋,扔到柠檬和田格身边,“十公里越野跑,没跑完没想吃饭!”
柠檬绝望地看着拖在缸沿口的布条,又看看田格。
“看什么看,跑呗”田格背起沙袋,放在后颈部,等柠檬。
五十公斤的沙袋对纤弱的柠檬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负重,她抓起袋子,想借甩力放到自己肩膀上,但努力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田格和李思勤默默地在边上看着柠檬,并没有上前帮助她,柠檬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哭什么哭,自己做不到,就得接受惩罚承诺”李思勤扳起面孔,大声训柠檬。
“为什么我一个女的也要背这么重?”柠檬噙着泪水朝李思勤吼。
“为什么?”李思勤愤怒地走近柠檬,“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比田格聪明”
“我比他聪明?呵,这是什么理由?”柠檬索性扔下沙袋,双手叉腰与李思勤对峙,“你为什么不说男女平等,为什么不说我与他力气一样大?为什么不提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要用聪明来搪塞?你是看我太笨是吧?我不干了,你爱找谁找谁去”
“站住!”李思勤对转身要离去的柠檬一声断喝,“柠檬,你太让我失望了,竟然因为如此的小挫折就放弃了自己,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以后还能不能继续走下去”
柠檬站住身子,用胳膊擦着眼泪。
“第一道难关你们过了,那多不容易,那是极限耐力与体力的考验,是一个常人无法通过的意志磨练,你们成功了,我欣喜得晚上都没睡着,而这次测试,是智慧和团队合作的考验,相比男性,女性更感性,更聪明,更有超出意料的突发闪光思路,正因为你的聪明天性,这场测试你应该作为主导,是团队的灵魂,但首次你们失败了,这无关紧要,谁没有失败就一次成功的,失败后接受教训和约定惩罚,也是一种担当,能者多劳,勇者多当,你是主要责任者,理应受到的惩罚力度更大一点,你现在明白了么?”
柠檬还是倔强地不肯转身,顾自在那里哭泣,但身子没有再挪动。
季伯走过去,怜惜地替柠檬擦去眼泪,“丫头,我知道你受苦了,很不容易,爷爷心里也很痛,很难受,但你得挺过去,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李伯说得对,一个人的成功,背后一定有很多次的失败,当你觉得事情不公平的时候,你要想,作为你的亲人,为什么没有替你说话?李伯并不是有意在为难你,而是为了让你知晓,在竞争中,你并不一定是弱者,公平是对一个人最大的尊敬,你不甘心,是因为你还心有杂念,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弱者,以后在残酷的争斗中,弱者会被淘汰出局,这是永远不变的无奈规律”
听了爷爷的话,柠檬放声大哭,转身扑进爷爷的怀里。
“哭吧,哭出来痛快些”季伯拍着柠檬的背,“爷爷也想哭,但爷爷哭起来没柠檬这么好看,所以只得忍着”
柠檬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调皮地打了爷爷一拳。
田格也走过来,拥抱柠檬,鼓励她说,“柠檬,坚持吧,有我在,一切都会克服的,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还未到你竭尽全力的时候”
“对不起,李伯,我错了!”柠檬跑过去,向李思勤鞠躬道歉。
“不要道歉,柠檬,也不要流泪,坚强的女孩更可爱,记住”李思勤从背后拿出一条裤子递给柠檬,“小心别着凉,穿上吧”
五十公斤,对柠檬来说确实是个挑战,她抓住沙袋,咬着牙再次发力把它往肩上甩去,但试了两次,还是没有成功,田格走过去想要帮她,被柠檬拒绝,她把沙袋先搬到一张椅子上,半蹲,终于把袋子挪到了肩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加油,柠檬,你行的!”韩幕和韩菲在边上为她喝彩鼓励,连吉吉也用稚嫩的声音在给柠檬打气,“姐姐加油,姐姐加油”
田格在前面跑动时,不时地回头看柠檬,他放慢脚步,等柠檬跟上来,两人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田格在带着柠檬跑。
柠檬一直觉得自己是跑不完这么长的距离的,因为还没跑出五百米,她就再也无法坚持了,上面的沙袋沉重如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每跨出一步都是如此的艰难,双腿如灌满铅一样,她的身子开始摇晃,随时要跌倒,汗水模糊了双眼,凭着意志和感觉,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
十公里,一万米,得将近二万步,当脑海里浮出这个庞大到天文的数字时,柠檬顿时泄了气,前方田格不断晃动的身影,步伐坚定而稳健,她凭着意识紧跟,暗暗数着脚步。
“姐姐加油,姐姐加油!”柠檬耳朵又响起吉吉的声音,原来这小家伙在跟着她跑,为她打气,柠檬看了一眼身边跑动着的吉吉,向他露出艰难的笑容,吉吉向她挥挥手,甜甜地叫着,“柠檬姐姐,你好厉害!”
柠檬感动得想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不再让眼泪掉下来,全身突然暴发出了力量,加快脚步,去追田格。
就在柠檬快要追上田格时,田格突然加快了速度,又渐渐把两人的距离拉大,柠檬不服,拼着老命追上去,竟然超过了田格,在与他并身的那一瞬间,柠檬调皮地向田格吐了吐舌头。
两人你追我赶,轮流领跑,每一次超过田格,柠檬就报以胜利者的微笑,汗水粘住了头发,湿透了衣衫,柠檬坚持着,竟然跟随着田格跑完了六公里多。
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但柠檬已完全被自己的能力折服,原来一切皆有可能。
后面剩下的路,完全要靠意志力去坚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柠檬脚上的一只鞋子掉了,一只脚光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娇嫩的脚底被石子划破,一串血脚印在柠檬身后非常醒目,她早已忘记了痛,这点痛,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左腿一软,柠檬跌倒在地,身上的沙袋扔出老远,柠檬想要爬起来,但双腿已经不属于她了,连拖动都困难。
“起来,柠檬!”趴在地上的柠檬朦胧中听到田格在她边上大喊,她昏昏沉沉地抬起头,努力张开双眼,看到田格背着沙袋站在她身边,张着嘴喊叫着,她已听不到田格的声音,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朝她怒吼,声音是如此的遥远,仿佛田格站在云端朝她呼喊着。
“不远了,坚持”
柠檬感觉到有人拉着她的胳膊,想把她从地上拖起来,柠檬也想努力地站起来,但身上实在再也施不出一丝的力气,她任由自己瘫软在地上,这柔软的草地好舒服,整个身子贴在地面上,多想美美地睡一觉,不要有人来打扰,不要有人来叫醒她。
忽然,柠檬感觉到脸上一股温热的液体洒下来。
“下雨了?”柠檬下意识地张大嘴巴,接空中的雨水,“雨水怎么是热的?还有点咸味?”
睁开眼一看,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她面前,叉开着双腿,正在往她脸上撒尿。
柠檬一个激灵从地上撑起身体,果然看到田格竟然用尿直接往她脸上浇。
“你疯啦!”顾不得羞涩,柠檬愤怒地盯着田格。
田格收起,嘿嘿阴笑,“来呀,来打我呀”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柠檬捋了一把脸,跃起身,把沙袋往肩上一扛,赤着脚向田格追去。
耻辱夹杂着愤怒,柠檬追上了田格,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肩上的沙袋向田格砸去。
田格被沙袋砸倒,躺倒在地,柠檬自己也一个踉跄也跌倒在地,刚好滚到田格的身边。
田格喘着粗气仰天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你神经病!”柠檬气得脸都扭曲了。
田格只是笑,不停地笑,笑得更喘不过气来,接连咳嗽。
忍无可忍的柠檬脱下仅剩的另一只鞋子,丢在田格的脸上,田格只是中了邪地笑,根本停不下来。
柠檬被气疯了,她翻身压在田格身上,愤怒地用双手掐住他的脖子,“让你笑,让你尿!”
身下的田格被柠檬掐得涨红了脸,不停地摇晃着脑袋,但脸上还挂着笑,他拼命地咳嗽着,只是没有挣扎要逃脱,任由柠檬掐着。
不是不想掐死田格,是柠檬实在施不出力气来了,她整个身子瘫倒在田格身上,只剩下喘气。
田格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他撩开挂在柠檬额头上的发丝,捧起她的脸,深情地看着柠檬,“柠檬,你好美!”
柠檬感觉到自己的脸好烫,这一句话,从一个如此贴近的男人嘴里深情地说出来,是哪个女孩都挡不住的,更要命的是,田格竟然霸道地吻住了她!
彻底晕了,真的彻底晕了,柠檬感觉到自己升了天一般,田格温柔地吻着,柠檬没有丝毫力气反抗,温热的唇和湿润的舌头放肆地侵袭着她,吻了一会,田格竟然用舌头强行撬开柠檬的牙齿伸了进来,在她的口里搅动,身体想抵抗,但精神已崩溃,柠檬享受着这甜甜的吻,慢慢地配合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田格才轻轻推开闭着眼睛陶醉的柠檬,柠檬睁开眼,不敢与田格对视,少女的羞涩让田格觉得柠檬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孩。
“你好厉害!”柠檬调皮地笑。
“是吗?要不要再来一次?”田格坏坏地笑。
“你会错意了,我是说你吃了自己的尿,好厉害!”柠檬笑得更开心,剩下一愣一愣的田格。
“柠檬,我喜欢你,你好漂亮!”田格认真地说。
“是吗?”柠檬又露出调皮的笑,“对喜欢的人脸上尿尿是什么感受,我采访你一下”
“这个......”田格支吾。
“我也想对你说三个字”柠檬盯着田格。
“嗯”田格满怀期待。
“我想说的是......”柠檬故意拖长声音,“去你的!”
在田格还没反应过来时,柠檬从他身上爬起来,笑着逃走了,把那个沙袋甩到肩上,一路向前飞奔。
田格跳起来追,两人你追我赶,竟然不知不觉跑到了终点。
把身上的沙袋扔在地上,柠檬和田格并排张开四肢仰躺在地上,放肆地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两人又把一个不可能的任务踩到了脚下。
“你真的好棒!”田格伸出手,与柠檬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