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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试探

喝完了茶,南宫玥便借口想起有要事告辞离开了云轻舞的房间。然后她前往了将军府大门口询问了一下是否有见到萧言欢的踪影,得到的回答也是否定的。当她返回将军府内院的时候,一路上遇到许多人都在寻找着萧言欢,像是有要事急着向萧言欢禀报,并且向南宫玥询问萧言欢的去向。

南宫玥只好不厌其烦地一一回答他们自己并不知道萧言欢在哪儿,但心里很奇怪怎么陛下一失踪,他们全部都想着来问自己呢。

萧言欢到底去哪儿了呢?南宫玥一边想着一边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推开了房间门,进入了卧房之中,想着反正也找不到萧言欢,还不如在房中躲躲清闲躺着休息一会呢。她正要躺下,却发现床上已经有个人了。

南宫玥瞪圆了双眼盯着床上的那个人。

萧言欢正合着双目,枕着双臂半靠在榻上,一副正在闭目养神的样子,似乎对南宫玥的存在浑然不觉。

南宫玥见萧言欢不搭理自己,故意在加重了脚步靠近了床边,弄出了些声响想要惊动他,但是萧言欢却依然闭着双眼,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会是睡着了吧。”南宫玥自言自语道,凑近了萧言欢仔细地看着他,见他呼吸均匀,面色平静,想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跑到这里来睡觉了,但又怕叫醒他他会生气,所以便索性伸出了一只手去拉过了萧言欢身侧的锦被,想要替他盖上。

正当南宫玥要为萧言欢盖上被子的时候,萧言欢突然抬起了一只手,抓住了南宫玥的手腕,然后就势一拉。南宫玥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扑倒在了萧言欢的胸膛上。

“这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萧言欢竟展颜一笑道。

南宫玥忙从萧言欢的身上爬了起来,见他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似乎心情不错,也没有对她使用什么强硬的手段,看来只是和她开个玩笑,便有点没好气地对着床上的萧言欢道:“好玩吗?”

“挺好玩的。”萧言欢依然半靠在榻上,并没有要坐起来的意思,他看了看南宫玥又道,“要是你能再配合点,那就更好玩了。”

南宫玥敷衍地笑了笑,然后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知道外面的人都在找你吗?还有沈陌堂和褚姑娘他们都好像有很紧急的事……”

“我知道。”萧言欢不耐烦地打断了南宫玥的话,“所以我才跑到这里来躲清闲了。”

“躲清闲?”南宫玥讶然道,“所以你明知道别人找你有急事,反而却躲了起来?你不怕耽误要事吗?”

“大部分都是找我确认一下撤退事宜的。找不到我,他们自然会去找叶兼和沈陌堂,他们完全可以处理好这些琐碎小事,根本不算什么要紧事。”萧言欢泰然自若地说道,好像已对所有的事都了然于心,“至于沈陌堂和褚红衣,他们想要禀报的事我也知道,不急在这一时,他们心中早已有了想法,只想求我一个点头而已。”

南宫玥无语地看着萧言欢,半晌才道:“好吧,不过有那么多地方可以躲,干嘛躲到我房间里来啊。云姑娘的房间大概比这里更舒服吧。”

“我怎么从你的话里隐隐听出点酸意来啊。”萧言欢调侃道。

“什么酸意?”南宫玥装傻道,坐在了床边的一张木椅上,“我只是在说大实话。我刚从云姑娘那里回来,她的房间布置得典雅又怡人,若是想躲清闲的话,在那里在合适不过了,又有香茶可品,又有美人相伴的,你可以一直躲到我们启程出发。”

“你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萧言欢坐起了身,“那我现在就去那里。”说着便站了起来,作势欲走。

南宫玥突然拉住了萧言欢的手臂。

萧言欢回头,看了看南宫玥拉住自己的手,又看向了南宫玥。

南宫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询问萧言欢,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她想要问萧言欢,为何明知道她放跑了俞子恂,却选择了视若无睹?又想要替严崇求情,让萧言欢收回成命。现在正好只有萧言欢在此,二人独处,难道不正是个合适的时机吗?

萧言欢看出南宫玥有话要说,也并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倒觉得,这样看着南宫玥一点也不无聊乏味,反倒十分有趣,甚至竟觉得就算让他就这样站在这里一整天这么看着南宫玥,他也不会嫌烦的。

“那个……我有事想问你。”南宫玥当然不可能想上一整天才开口,她很快就鼓足了勇气问道,“我放走俞子恂的时候你也在场,但是你并没有阻拦我,这是为什么?”

“说得好像我如果发话就能拦得住你似的。”萧言欢好笑道,“就连你想要亲自前往天门关,我都没能拦住你,更何况阻拦你救俞子恂呢。”

萧言欢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但南宫玥也不免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知道如果当时萧言欢真的出手阻拦的,大家一定会闹得非常不愉快的。正如南宫玥第一次救俞子恂的时候,宁愿让萧言欢砍去她的双手也要救下俞子恂,这次大概真的会以命相威胁吧。

萧言欢也明白这一点,自然不想和自己的军师闹僵到这种地步。到时候杀谁都不是,不得不放走俞子恂,还不如索性无视此事,任由南宫玥放跑他呢。

“但你为何没有处罚我?听了严崇的禀报,加之还有褚姑娘,你不怕我真的会通敌吗?”南宫玥又问道。放跑敌人之事可大可小,目的单纯的话可能只是因为恻隐之心,目的不纯的话就是与敌人有勾结,但两者所带来的隐患都不可小觑。

“你是真的被罚上瘾了吗?”萧言欢嘲讽道,“为何总是想要求我惩罚你?或者说,你做了太多觉得对不起我的事,实在于心不安只能借此来抵消心中对我的愧疚?”

“你别胡思乱想了。”萧言欢怎么说得自己像个抖M似的,南宫玥连忙否定道,“我只是担心,如果此事传出去,你的臣子部下会觉得你有所偏袒,既不利于你树立威信,也不利于我之后在朝中和大家相处嘛。”

“所以你倒希望我公事公办?”萧言欢反问道,“那么照此说来,按照正常的程序,当严崇向我禀明他的怀疑,我应该立即下令将你收押在天门关的牢房之中。然后派人调查此事。无论调查出来你通敌的情况是否属实,你这个军师肯定都是当不成了,而因为放跑敌人你也必须受到处罚,所以最轻的惩罚便是被贬为平民。最后的结局便是,你回到了落雁山你的南宫家族之中,继续作为南宫家族中默默无闻的一员生活着,而我一无所获地回到凤略,带给我的大臣和百姓只有失望,这便是你所乐见的吗?”

“这个……”南宫玥没想到萧言欢会说那么多,而且句句都让她无言以对。如果只追求暂时的公平,不考虑大局的话,的确会导致这样的结果。这也是沈陌堂所担忧的,而严崇却没有考虑到的。严崇只顾着一心想要把有害的人从萧言欢身边铲除,自以为便是为了凤略的清明,但是纵观大局,南宫玥的存在可不仅仅是一个影响萧言欢决断的人物,她甚至有可能影响整个凤略的民心和命运。

不过,严崇想不到这一点倒还可以理解,南宫玥想不到这一点,倒颇让萧言欢失望。他觉得南宫玥应该明白自己的价值,但自始至终,南宫玥却一直显得好像并不觉得她有很大的能耐,包括因此想要拒绝他将她擢升为军师。

在萧言欢眼里,南宫玥隐藏着巨大的潜力,这也是他为何愿意相信她并让她暂代南宫琰成为他的左军师的原因,之一。

“严崇不明白这一点,而且又如此顽固,坚持想要我先将你收押再做调查。”萧言欢道,“既然他硬是要自寻死路,那我也不必客气,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将他给贬黜关外了。”

南宫玥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情景。严崇没分寸地咄咄逼人想请萧言欢做出处罚她的决断,而萧言欢又怎么可能会受到自己臣子的逼迫呢,便轻易地下达了一个命令,可惜这个命令并不是严崇所期待的命令。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吧。”南宫玥站起了身,然后跪在了地上,“严崇并没有错,只不过是尽忠职守,我不想他因这个原因而受到处罚。”

“你倒替他求起情来了。”萧言欢看着跪在地上的南宫玥,语气有点不快,“但是我怎么一点也不吃惊呢,毕竟你还放跑了俞子恂呢。”

南宫玥垂着眼说道:“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朝中甚至整个凤略都会觉得陛下有失偏颇,无法公正评断,于我于陛下的声名都不利于,正如陛下所说,从大局来看,此时收回成命的话,反而会让人觉得陛下心怀仁慈,而严崇也会因此感恩戴德,更加尽责地把守天门关。这一切只需要您的一句话,又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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