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玥的心脏蓦地猛烈地收缩了一下。
萧言欢曾经吻过她,但是那个吻,却和现在这个吻,带给她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她发现当萧言欢的双唇触上来的时候,她的心中竟没有一丝的抗拒,甚至有些酥酥痒痒的,泛起了一丝欣喜。她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双唇去迎合萧言欢的亲吻,而不是像曾经那般如个木偶一般麻木地应对着萧言欢突如其来的吻。
萧言欢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宠溺般轻咬着她的双唇,又有些急切,就像久旱过后无比渴盼着一丝滋润,而南宫玥的双唇便是他所期待的甘霖。
正如他所想的,只需要一眼,他所有的心防便彻底地崩溃了,再加上她如此坚定的话语,萧言欢也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何要逃避自己的心意,他所想要的一切,就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及。
南宫玥抬起手臂,情不自禁地搂住了萧言欢。
正当二人吻得难舍难分的时候,幕帘突然被掀了开来,一个人没头没脑地闯了进来,一边急急道:“陛——”
南宫玥一惊,连忙松开了搂住萧言欢的手,向后倒退了一步,与萧言欢分了开来,脸上一片绯红,心中竟有些慌乱,想着该如何向来人解释为什么左军师会和君主吻在一起,但是她抬眼一看,只见闯进来的人却是她最最不想见到的人,顿时面上的神色由惊转怒,没好气地瞪着来人。
来人正是萧择良。他莽撞闯进了内殿,自然将萧言欢和南宫玥拥吻的一幕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原本有些急切的神情陡然变成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倒退了几步,退回到了门边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殿下——”萧择良话音刚落,幕帘再一次被掀开了,又有一个人疾步迈了进来,很显然是想要阻止萧择良莽撞的举动的,但却晚了一步。
竟然是沈陌堂。
南宫玥眉头一皱。这几个人,怎么都凑在一起过来了?而且来的还都不怎么是时候。
“沈大人,你真是料事如神啊。”萧择良微笑着说道,“陛下和南宫大人的确有‘重要的事’,我实在不应该那么着急,贸然地就闯了进来。”
沈陌堂并没有看到萧择良口中所谓“重要的事”,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内殿之中的气氛有些微妙。他看了看南宫玥的脸色,她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与萧言欢并肩而立,微微有些气喘,心中却也有了些猜测,只是还不敢或者说不愿相信。他忽略了这一点,恭敬地对萧言欢行了个礼,然后转向了萧择良道:“殿下,我们还是出去吧。”
“你们两个,当我这玄清殿是集市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萧言欢的脸色更加不妙,他刚才正在做着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体会已经久违了的愉悦,但偏生这两个人竟然突然闯了进来,打断了这一美妙的时刻。而他也在刚才的一刹那,发现了南宫玥的担忧,这也让他稍感不悦。
胆敢贸然闯进玄清殿内殿的,除了萧择良,也不会有别人了。但就算是萧择良,也不会为了些小事不通禀就这样闯进来。萧言欢只能暂且将自己的不愉快放在一边,考虑萧择良到底有什么要紧事,让他这样不顾礼节闯了进来。
“既然都已经闯进来了,不如说说所为何事吧。”萧言欢缓步走回了矮桌后,慢慢坐了下来发话道。
萧择良看了一眼南宫玥。
他这么冒失又急切地想要见萧言欢,是因为他收到了南宫玥刚回宫不久就去觐见了萧言欢的消息。自从让别人在自家府邸救走了南宫玥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南宫玥会在萧言欢面前告上他一状,他也不会吃惊,但重要的是,萧言欢会相信谁。所以要把握住先机很重要,要么趁着南宫玥还没来得及告状的时候,就反咬她一口,若是实在来不及,那只能叫冤叫屈了。
萧择良就是来喊冤的,他想让萧言欢不要相信南宫玥的一面之词,并且将萧言欢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个搭救南宫玥的神秘人身上,顺带着诬赖她与其他势力包括俞子恂有勾结,对凤略心怀不轨。这一切都是非常严重的指控,足以让萧言欢好好思忖,到底该相信谁。
但是现在,萧择良心里却没底了。因为他刚看见萧言欢吻了南宫玥。与萧言欢从小一起长大,对萧言欢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神情都揣摩得十分透彻的萧择良,只需要一眼,就已经看出萧言欢对南宫玥动了真情了,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对南宫玥曾经欲行侵犯之事,南宫玥甚至都不用搬出怀疑他与俞子恂有勾结的事,就可以将其置之深渊了。
萧言欢是绝对不会饶过任何对他所爱之人造成伤害的人的。
所以萧择良知道就算自己叫屈,也没什么用了。
不过看萧言欢的态度,南宫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有关他的事。然而看南宫玥看自己的眼神,恐怕也快了。
萧择良自认为自己很聪明,脑筋转得极快,对任何突发事件都可以应付自如,但现在却感到束手无策,好像只能坐以待毙了。自己现在唯一的指望便是,与萧言欢的兄弟之情了。
“只是听说南宫大人安全回来了,一时高兴,连忙过来看看。”萧择良找了个借口搪塞道,他知道萧言欢不会相信,但他现在也只能这么说了。
“梁王殿下真是消息灵通,我都还没在玄清殿坐下呢,梁王殿下就知道我来了此处,也真是难为殿下这么急急忙忙赶过来了。”南宫玥揶揄道,她自然是知道萧择良所害怕的东西,但是正如她之前所想,虽然深受委屈,对萧择良的行径十分不齿,但是她却并不打算抖落出萧择良的事。
眼前燕云关的大战即将爆发,萧言欢不能为凤略的内斗而分心。一旦萧择良的事掀出来,萧言欢势必会惩罚他,那么他手上就会失去一支重要的战力,更别提惩处自己亲兄弟所带来的巨大打击了,这会让萧言欢无法集中精神面对燕云关之役。
这是南宫玥不想看到的。
所以,与其相安无事,直到将凤略的外敌暂时平定下来,再处理内乱,也未尝不可。而且萧择良这次想与宇文缙接触的计划也算是失败了,这也许可以暂时让他收敛一下他的野心。至少,在真正的历史上,萧择良的叛变,距离还很遥远,如果自己此时触发,反倒不妙。
看到萧择良似笑非笑的脸,南宫玥心里就一阵恶心。但是她只能忍耐下来,看着萧择良道:“不过还是多谢梁王殿下的关心了。”
“南宫大人客气了。”萧择良不动声色地回道,“南宫大人是陛下所看重之人,也是将要拯救凤略的关键,还请南宫大人以后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再如此鲁莽了。”
南宫玥差点要冷笑出声。这番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威胁自己,但南宫玥听了却很不舒服,不由得反击道:“只要梁王殿下少做点没必要的事,臣自然也就会少管点闲事,那么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了。”
萧言欢和沈陌堂听着南宫玥和萧择良的对话,虽然不知道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这二人话中有话,还十分不对付,心中也是疑云顿生。
“南宫,听你这话的意思,梁王是做了什么‘没必要’的事了?”萧言欢听这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对话,疑窦丛生,不觉开口问道。萧择良如果牵涉到这宗绑架案之中,萧言欢觉得自己并不会太吃惊,他很清楚绑架案发生的时候,凤略的城防都是萧择良的人,而凭借萧择良事无巨细的情报网,又怎会不知道?萧择良要么就是默许,要么就牵涉其中,但萧言欢总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他惹上的,却是南宫玥,萧择良也不好再坐视不理了。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梁王殿下,我不太喜欢他的眼线总是那么关注我。”南宫玥嫣然一笑,将事情轻轻一带而过,既没有说出萧择良掺和在了绑架事件当中,也没有说出,自己曾经在萧择良府邸之中的经历。
萧择良表面依然十分平静,挂着漂亮的笑容说道:“南宫大人真是说笑了。”一边心中暗暗诧异,为何南宫玥没有借此机会,将他置于死地?明明她应该十分有把握的,她的话语权是那么的强大,就算萧言欢没有立刻处死他,也会大发雷霆将他打入大牢,他的势力势必会受到巨大的冲击。没有了他这股势力,南宫玥便可以在凤略之中一人坐大了,几乎势不可挡。
这难道不正是南宫玥想要的吗?为什么她会放弃这个机会,竟然保持缄默,什么都不说,甚至有意无意地在为自己打掩护?
或者说,其实,南宫玥转变了心意,又想与自己联盟了,正在通过此事来向自己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