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早早的起来做早餐。
“煮什么呢?好香!”黎邵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把我吓了一跳。
几年前与他分别,我以为今生再也无相见的机会,没想到今早还能站在一个厨房里。
“没有什么东西,只煮了一锅清汤挂面,大家将就着吃吧!”与他独处,我有些不自在。
“可以呀,清汤挂面好吃。”黎邵东一边说一边从我身后伸着头来欣赏我煮的食物。
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耳朵上,轻轻的,痒痒的,像微风一样荡过湖面,在我心中起了朵小小的涟漪。
我们不是彼此的初恋,但却刻苦铭心相爱过。如今,他已有了自己的女朋友,我与于慕凡也还是剪不断理还乱。
“小西是个好姑娘。”我笑着对他说。
“我知道。”他淡淡地说。
“所以,你一定要珍惜她。”
“我会的。”仿佛我说的话,全在他预料之中。
不一会儿,身后没了声音,我以为他走了,转过身去发现他正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一惊,勺子掉到汤里面,溅起的热汤烫到了我的手。
“没事吧?”他关切地问。
我急忙用水冲了一下,说:“没事,我皮糙肉厚。”
他倒了一点盐在手上,对我说:“来,放点盐会更加好得快。”
我有些难为情地伸出了手。他用手上的盐沾了点水,轻轻地拍打我被烫红的手背。
小西还在我的卧室里睡觉呢,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样,就想抽回自己的手。谁知他紧紧地拽着不放。
“如果当初你选择的是我,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你的生活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黎邵东似乎很遗憾我当初的选择。
“这是我的命,谁也改变不了。”我狠狠地抽回自己的手,然后转移话题。
“对了,我上次在广场上看见与你在一起的好像不是小西。”
“她也是个富二代,家里把她棒成了女皇,像她这种女孩子,根本不需要男朋友,她需要的是一个唯命事从的仆人和一条忠犬。”黎邵东谈起那女孩时不屑一顾。
“那你们不是也交往了吗?”
“当初见你选择富二代,我也想尝尝与有钱人谈恋爱的感觉,老实说,这感觉很不好。”
“可是小西人真的很好,她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
“有你好吗?”
他这么一问,我语塞了。半晌,我才说:“也许她比我还要好。”
“吱”地一声,我卧室的门开了,小西穿着我宽松的睡衣,揉着朦胧的睡眼,趿着拖鞋,步伐慵懒地向厨房走了过来。
“你们在干嘛呢?”小西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
“我肚子太饿了,来厨房找吃的。这不,还没煮好呢?”黎邵东不慌不忙地说。
我无奈地说:“没办法,昨晚睡太晚了,我起不来这么早。”
“哇,一大早的,有面条吃,不错不错。”小西惊呼。
我心里疙疙瘩瘩的,总有些不自在,小西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在幼儿园里,一年一度的六一儿童节是我们最忙的一天。早上给小朋友化妆,安排他们表演,我忙得忘记了吃东西。
节目开始了,园里来了不少家长。突然,我看见人群有个男人,正盯着我看,那道目光冷叟叟的。他不是哪个小孩的家长,几乎所有的家长我都认得。
这时,有个小女孩子的花掉了,她拉着我的衣服说:“老师老师,我的花儿掉了,帮我绑好吗?”
我转过头来,帮她把花儿系好,再抬起头来,那个人早已不见影踪。
儿童节目一个多小时就表演完了,小孩们全都被父母们领走了。
因此,园里放假半天。我虽觉得疲惫,但因为答应儿子要带他去吃肯德基,所以我必须遵承诺。
肯德基里面人员暴满,儿童游乐场里也是热闹非凡。儿子吃饱了,玩够了,拉着我的手慢慢地往回走。
“妈妈,我要买汽球。”儿子指着前面说。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巷口有个人拿着氢气球正在兜售。我把儿子拉回来说:“乖,咱不玩那个。”可是儿子不听,硬拽着我往那边走。
无奈,我只好向那边走去。这时,小西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里,她说她要过来找我。我告诉她具体位置便匆匆挂了电话,因为儿子正拉着我不管不顾,一定要买个气球。
儿子挑中了一个画羊头的气球,我掏出钱递给那个卖气球的人。那人看着我,眼里腾起了一股杀气。他就是那个整天在我周围出现的冷面男人。
我记得,他长得和以前那个动了于慕凡刹车的瘸子一模一样,只是暴瘦了。怪不得刚开始我觉得即熟悉但又想不起来。难道他出狱了?他总是出现在我身边,他要干什么?
他接过我的钱,我看见他袖子里藏着一把刀,刀柄都露了出来。我一惊,抱着儿子转身加快了走的步伐。由于慌不择路,我误打误撞地进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巷。
不知情的儿子抬头望着天空说:“妈妈,好多气球飞上天了。”
糟了,肯定是那个瘸子追来了。我抱着个孩子,肯定跑不过他。
在巷子尽头,拐了个弯,发现有一个超大的垃圾桶,垃圾桶旁边还摆着好多装不下废弃物。
我对儿子说:“后面有个坏伯伯,他要来找我们,一会儿,你坐在这个垃圾桶旁,妈妈拿个袋子盖住你,不管是谁走过来都不要出来,直到别人找到你才能出来,就像在幼儿园和别的小朋玩捉迷藏一样,懂吗?”
“妈妈,那个叔叔是坏人吗?”
“嘘!”我做了一个不要出声地手势,“记住,千万不能出声。”
儿子用力地点点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抱着一个烂枕头,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但是,一个女人地体力再好,动作再快,也终究敌不过一个男人,哪怕他是一个瘸子。
很快地他就追上了我。他伸手抓住我肩膀,伸手就抢我怀里枕头,我手一松,枕头掉到了地上。
瘸子看见掉在地上的竟然是一个烂枕头,气急败坏,拿着刀就向我刺过来。
原来他的目标是我儿子。
人的求生欲望往往使自己的体能发挥超常。我敏捷地躲过了几刀,清清楚楚地只听见金属与墙壁发出刺耳的撞击声。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如果被他刺中,刀刀必定如剜心一般痛。
不过,他的刀尖在浑乱中划伤了我的手臂,只听见“嗞”地一声,随即有一股温热的鲜血渗出我的衣袖。
把我划了一刀,瘸子的气似乎消了一点,他把我逼到死角,冷冷地问:“你儿子呢?”
我不敢看他的脸,盯着地上,我怕等一下说谎被他识破。
血顺着我的手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像盛开在死亡之路的彼岸花。我想,血再这么流下去,我会不会死掉?
“快说!那个小毛孩呢?”瘸子咬着牙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也不知道,跑的路上走丟了。”
“少跟我装,你到底把他藏在哪儿?”
我浑身抖如筛糠,忙问:“这位兄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哪怕要死你也要让我当个明白鬼。
瘸子沉默了一下,狠狠地说:“错不在你们,错就错在你们是于慕凡的老婆孩子。几年前,他把我告倒,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可怜的儿子惨死在大马路上。”
说到这,他有些哽咽,不过他马上又露出了凶狞的笑:“所以,今天我向他发出了邀请,邀请他来观看他的老婆孩子是怎样惨死在他面前。他现在应该在赶来的路上吧。”
突然,瘸子手中的刀“噹”地一声掉到地上。黎邵东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从后面飞起一脚,踢在瘸子拿刀的那只手上。瘸子丟下我,反捕向黎邵东,两人俩扭打在一起。
因为瘸子属于半疯颠状态,黎邵东很快处于下风,被瘸子压在地上,夹住脖子动弹不得。惊恐中,我在一个废弃的房子里捡了一块砖头。
这绝对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惊心动魄的一件事。我举起砖头,对着他的脑袋砸了下去。
这一砸他竟然没有被砸晕,而是吃痛地放开手,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我。我吓得手一松,砖头掉到了地上。
黎邵东趁机把瘸子推开,然后站起来,扫了他一脚。瘸子扑倒在地上,黎邵东趁机压住他的双腿,把他的双手扳过来。这时,小镇上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我急急忙忙地奔向那个垃圾桶,掀开袋子的那一刻,我懵了,孩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