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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相亲记

回家的第二天,妈妈就招来七大妈八大姨,让她们帮我物色对像,张罗相亲的事。

对于相亲,我并不是不反感,但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家,没有男朋友,没有工作,没有钱,感觉挺丟人的,如果再不相亲找个男朋友,用耗子的话说,还活个什么劲儿。

妈妈在相亲的前一天晚上语重心长地跟我说:“我给你从十八岁找到二十五岁,但是你一个男朋友也没找回来,别怪你妈我擅自做主了。”

“好了,知道了,明天好好相去。”

表面上,我装着不再乎,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一是怕遇上“极品”,然后像一只蚂蟥粘住你不放。二是怕对方颜值太高,俯视你,本来已经没自信,再打击一下就更加没有自信。三是最可怕的,明明长得丑,还来嫌弃你,没有自知之明。

但是忐忑归忐忑,那一天还是来了。相亲事宜妈妈和二姑已经计划好了,由二姑介绍认识以后,然后她会适时地消失。她说这样好让年轻人独处,增加感情。这个二姑真跟得上时代,我不禁感激涕零。

相亲地点在城中的一个小饭店里,位置有点偏僻,不过正好,免得被熟人撞见。

那一天,我换上衣裙,再画了个淡装,果然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得不感叹现在的美女大多是画出来的。经过精心打扮,感觉自己都有点像城巿中的女白领了,心中禁不住美美哒。走路的时候,我还特别注意姿势,步伐不能太大,扭腰要到位,不能做作,不能太夸张,尽量像模特走T台,明星走红毯一样。

谁知道到了饭店门口,里面连个客人都没有。郁闷,那家伙竟然迟到,害得本姑娘装了半天。

我看见二姑掏出手机,小声地说着什么,故意不让我听见,我只好先进去点菜。

不一会儿,二姑有点兴奋又有点慌张地跑过来,说:“来啦来啦!一会儿,我点他过来你们就自己聊,我先消失一会儿先。”我知道她才不会消失呢,一定是躲在某个花圃里或是暗树影里,偷偷观望。

没多久,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饭店门口。我紧张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腿脚拼拢,腰伸直,嘴角挂着僵硬的笑容。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车门口,心扑通扑通地跳。只见从车上缓缓地下来了一个矮胖的身影,我忙安慰自己,说不定只是对方的伙伴而已。可是,这时二姑走了过去,两人低咕了几句,然后男子向我走来。

车上再也没有任何人要下来的迹象,汉......

那人越走越近时,我发现他的额头有点秃,长得也不丑,如果不是我的相亲对像,甚至觉得他有点慈眉善目,像隔壁家的大叔。可是他离我想像中的伴侣好像一点也不沾边。这时我才悲哀地发现,以前我骂某些人是外貌协会,没想我竟然也是......

我心随着对方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往下坠,刚才的那些“武装”也都统统放下。装什么气质淑女,我受够了。我故意挖鼻孔,撸鼻子,还把头发弄乱,他竟然没有被吓跑,也没有皱眉,心理真是太强大了。

本来是很好的一位大叔,但是因为是相亲对象的缘故,觉得他笑起来特别腻,特别让我头皮发麻。爱情果然像传说中的一样,对上眼了,哪里都好,对不上眼哪里都不顺眼。

饭只吃了一半,我有气无力地对他说:“哎约,不好意思,我有点拉肚子,上一下厕所。”上完厕所,然后我溜了。

第二天,妈妈大发雷霆,狠狠地把我咒骂了一顿。

“他哪里不好,你倒说说,有房有车的,而且离我们村又近,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现在给你搞成这样,以后我如何抬头见江东父老?不喜欢就不喜欢呗,也没人逼你嫁,再怎么着你也不能把人晾在那里整整一晚上。”

“谁让他笨。”我很不服气。

“这样做多伤人自尊知道不?”

“哎,你到底是我亲娘还是他亲娘?”

“总之,就是你不对,一点规矩都没有,我再也不想管你,爱嫁谁嫁谁去,嫁给乞丐我也无所谓!”妈妈拂袖而去。

两天过后,妈妈又屁颠屁颠地跑来跟我说:“你三姨给物色了个对相,这回可是个年轻英俊小伙子,但是没房没车,跟了他就当农民,种地。”我不耐烦地说:“我的亲娘呀,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妈妈面色凝重地说:“对,就是不想让你再啃老了,你多大了?人家同你这个年纪早就是两孩儿的妈了!”

我是被拉着去见那个小伙子,咦,长得挺不错嘛。我不会形容男人的美,应该是那种走到大街上回头率很高的。我觉得自己不够漂亮,他也没嫌弃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相亲过了几天,他便邀我们去他家玩。按当地风俗,与我同去应该有好几个人,他便开了一辆载客的三轮车来。一路上,路不太好走,颠颠颇颇的,我感觉自己就像组装好的机器人,一会儿掉胳膊,一会儿掉腿。等到他家之后,我重新拾好胳膊和腿,心都凉了半截。

之前,我听说他原来有个女朋友,他们之间感情很好,后来女孩的父母棒打鸳鸯,硬是把女孩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家,现在已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唉,谁没一点儿破事。

他家是三间小平房,院子里有一口老井,井旁边的墙上爬着绿油油葡萄藤。院子里还种有一棵柚子树,树下放有石桌石凳。阳光暖暖地照在我身上,我闭上眼睛,想像着和一位帅帅的老公生活在这个迷人的农家小院,也未尝不是一件美妙的事。

突然我发现有个漂亮的小女孩站在院门口盯着我看。

“你就是新娘吗?”小女孩天真地问。

“不是,我是来这里玩一下的。”我摸摸她的头。

“那他们为什么都这样说?”

“他们是谁呀?”

“他们是人们,还有我妈也这样说。”小女孩想了想,然后说。

“妞妞,回来!”有位年轻的女子正在唤小女孩,怀里还抱着个小男孩。

“是我妈妈。”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走了。

我突然想起来那个年轻女子会不会是他的前女友,因为他们是同一个村的,这会儿是不是回娘家了?小伙子刚好有事走了出来。他望了望外面,眼底流露出无尽的落寞与幽怨。这一切便是最好的答案。

今天,本来女主角应该是我,但我却像是站在戏外观看一场与我无关的爱情故事。事隔多年,我问三姨关于这个猜想,她并没有否认。

后来,我还是拒绝了那位帅哥。

因为我感觉出他眼神里的敷衍,从开始到现在都好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我想要的爱情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别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愿这位帅哥能早曰找到自己的真爱。

在家待了两个月,我实在无聊,所以决定再次南下。我想要的生活和爱情也许不在这里。

妈妈知道后,哭了:“这个不要,那个也不要,我知道你就是狠心,留着以后嫁外地去,像你姐一样,一辈子不回来见爹娘!”

“妈,您放心吧,我不会嫁外地的。”我安慰她。

在我临去广东的前天晚上,妈妈又招来七大姑八大姨来开“紧急会议”。她们围着我“审讯”:“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有车有房你说长得不帅,长得帅的你又说没钱的不要。你眼光也太高吧?”

我的哀叹一声,无限感慨:“为什么呀?我只找个有车有房又有钱,而且长得又高又帅的,难道这点要求算高吗?”

七大姑八大姨立刻“哗”地一声,倒地一大片。

二姑三姨们走的时候,个个都对妈妈说一句:“你这个女儿头难剃噢!”

当着我的面就这样说,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我靠!

其实我只想找个与我两情相悦的人,这个有谁能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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