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口了，这些应该也够了。
“报告。”这货倒没再敢忘记喊报告。
“进来。”陶教官依然绷着脸应道，好像还有点儿生气，本来肤色稍显有些小麦红，现在越发红润了，在白色灯光的映衬下，用娇艳欲滴形容也不为过。
段剑锋现在可没心情欣赏这美人春色，自己的生杀大权在人家手里掌握着，要小心伺候着还来不及，哪敢唐突佳人？那不是找死才怪。
“报告教官，这件事情起因在我，是我的不对，造成了误会……”段剑锋一挺胸膛，开始了大义凛然地演说。
“闭嘴，我提问了吗？”陶教官根本不给好脸色。
“嗯……”
说到半截儿的段剑锋硬是把话咽了回去，抬起左手摸了摸鼻子又放下——终于知道什么叫手足无措了。
看到段剑锋憋得脸红脖子粗，陶然强忍着笑意，脸上更红了，心中却一阵小得意：让你给我起外号，看不修理死你。
“说吧，事情的经过，从头儿说。”陶然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道。
段剑锋胸中一阵翻江倒海：苍天啊，大地啊，哪位仙女姐姐来替我出口气啊！这明显是在玩儿人嘛。
被逼无奈，段剑锋只好重整旗鼓，调节情绪，把事件从头到尾说了一回，当然把应该省略的去掉了。为了维护聂晴，把她踢自己说成二人探讨格斗技巧——既然人家够意思地来为自己证明，那自己也有义务为聂晴开脱责任。
陶然拿着本子边看边听，却没有笔录，偶尔抬起头来瞥一眼，不置可否。
终于说完，段剑锋心中一块石头仍然没有落地。也不知道领导满意不满意。
“哦，你和聂晴探讨格斗技巧？还是探讨握手的方法？”
听到陶然话里有话，段剑锋觉得还需要解释。
“不是的，教官，我听说聂晴是侦察指挥专业的，那里都是格斗高手，心生爱慕，不，是羡慕，向党保证，绝对是羡慕，所以我向她请教一二。”段剑锋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编排出了最可能说明当时现场情景的说辞。
听着这小子满口胡说又一脸大义凛然地样子，陶然气得牙痒痒，心中有揍这小子一顿的冲动。呼地站起来，却又慢慢坐了下去。
“你练过武术？”陶然亲眼看到段剑锋一个前手翻从花墙上翻过去，虽然这对军校老学员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未受过训练的新学员，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完成的这么漂亮的。所以陶然怀疑段剑锋练过武术。
有的高中体育课也练习前手翻，但那是用鞍马，比花园里那道矮墙要低近三十公分呢，不要小瞧这三十公分，这要求起跳的高度和速度都有大幅度地提升，这说明段剑锋的弹跳力很强，而且他那逃跑的速度，确实够快。
如果段剑锋是个练家子，碰到聂晴、许飞这样的格斗高手，相互切磋也不为过。
“报告教官，武术没练过。但……飞镖算不？”
枪支、棍棒刀剑是男孩儿的最爱，舞刀弄棒是很多男人儿时记忆最深刻的场景。人类进化过程中与猛兽和异族人的厮杀，造就了男人从生下来就携带这种崇尚暴力的基因，只不过是绝大部分人在现代文明的熏陶下隐藏了这方面的本性而已。
段剑锋从小也是喜欢这些东西，自己动手制作的木质砍刀、竹剑、红樱枪、弹弓不计其数，特别是用弹弓打鸟，不说百发百种，也是同龄人中最准的。
后来进县城上了高中，绕街时发现了飞镖盘，这可是个好东东，挂在室内就能玩儿。高中三年，只要在寝室就飞几镖，而且还经常和同寝室的同学打个友谊赛什么的，赌注不高，就是在食堂请一顿饭，这让段剑锋省下不少伙食费，因为他从没有输过。后来干脆没人敢和他赌这个了，这也是让段剑锋上高中时很得意的一件事之一。
刚才关门的时候，看到了门后挂着的飞镖盘。联想到陶教官可能也爱玩儿飞镖。毕竟飞镖对人也是有一定杀伤力的，甩飞镖应该算武技的一种吧，武侠电视剧中的高手一般都是用暗器的高手啊，不用近身就能伤人，属于高杀伤力的远程武器，多酷，所以段剑锋斗胆有此一问。
“嗯？你会玩儿飞镖？有机会和你较量较量，不过，今天先解决这事儿，没练过武术，你就想和聂晴比试，勇气可佳，但你握住人家手不放是怎么回事儿？”
“她不肯和我比，我就握住她的手不放，想试试她的能力，结果就被踢了。”段剑锋仍然豪迈地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编，你就使劲编吧。”
啪地一声，陶然把手中的本子扔在段剑锋面前的桌子角上，位置正好，偏左一点或偏右一点，本子都会掉地下去。
段剑锋心中不禁又赞一个：不愧是能甩出天外飞笔的人，手头儿就是有准儿。幸亏自己动作够灵活，否则自己脑门儿还不被那笔尖儿扎个洞啊？
他哪里知道，陶然刚才甩笔还真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他哪有躲开的道理？
段剑锋忍住心头的“恐惧”，拿起本子，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本子上的字迹娟秀，密密麻麻地记载着事件的前因后果。前面聂晴和自己说得基本一样，但就是在踢段剑锋屁股的原因上，聂晴是照实说的，没有丝毫隐瞒。
段剑锋一脸难看地放下本子，使劲儿用手摸着鼻子，仿佛那鼻子不是自己的，是谁的？聂晴的！陶然的！谁的都行，这两个家伙都不地道。
其实段剑锋可冤枉聂晴了，聂晴在离开的时候已经警告过段剑锋实话实说了。聂晴虽然没交待许飞让三人装病的事，但即便段剑锋招了，也不能怪他。因为这件事的恶劣程度和“骚扰”是不在一个等级的，而且他们又都是新学员，一点儿人脉关系也没有，如果“骚扰”被“证实”，等于把段剑锋推上死路。这也是聂晴和许飞事先商量好的打算，许飞都做好了被扣分的心理准备。
段剑锋可不知道这些内情，聂晴是个急性子，见面没来得及说两句话就带头儿进来了，陶教官又够聪明，没让两人在一起招供，段剑锋这一勇担责任的壮举变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段剑锋可不是轻易服输的人，放下手站好，抬头，用一种深情的，不，自信而专注的目光看向陶教官：“那教官你相信谁？”
看到段剑锋那清澈的目光，陶然心中一阵恍惚：难道自己错了？是聂晴撒谎？这小子的眼神如此镇定，如此真诚，就像没有沾染到一丝灰尘，纯净如水。幸亏自己大他好几岁，要是自己仍然是个十八九的小姑娘，还不当时就情定终身了？
呸，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陶然缓过神儿来，暗骂自己荒唐，收起迷离的目光。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轻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
“我当然相信聂晴的话。”
“因为什么？因为她是老学员，我是新学员？”段剑锋刚才也注意到了陶然一阵走神儿，暗喜自己的表演天赋之高，足以混淆视听，妙计即将得逞。他可不知道陶然走神儿的时候想了很多很多，要是知道的话还不把他臭美得要死？
“就是因为她是老学员，是我手下的兵，我相信她不会撒谎。”陶然言之凿凿地不容段剑锋否定。
段剑锋又是一阵无语，本以为今天她在第三餐厅门口站着值勤，肯定是负责纠察一类工作的。没想到人家是聂晴的教官，是侦察指挥专业的教官。
“教官，问个问题，中午你在第三餐厅不是负责纠察工作么？”
“我是临时替人值班，今天新学员入学，警卫连需要人手多，领导派我临时顶替当一回纠察队长。这样回答你满意吧！”
军事学院的纠察都是有所在院校警卫连的战士组成，纠察的主要任务就是学员的仪容仪表，纠正不正之风，同时担负重大活动时维持秩序的任务，如新生入学、重大节日、运动会等。
但陶然今天临时被委派，而且军衔较高，所以也没有为她专配发的装备，但她只是往门口一站，照样儿能起到纠察的威慑作用：漂亮、威风、冷酷、无情、杀气……
段剑锋听到陶然这样说，终于搞明白，眼前这位美女是真真切切的教官，临时客串纠察而已，怎么就偏偏就纠察到自己了呢？
“非常满意，教官。”段剑锋有点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满意了？我不满意！”说完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段剑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