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剑锋又看到了那双眸子射出逼人的光芒,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旋即明白始终推脱不过去,陶教官已经认定聂晴是真话,而且自己这样的说法也经不起推敲,只要陶教官一个电话把楼下的其他人叫上来一个,自己就会被戳穿。还是老实承认为好。
“报告教官,聂晴说得是真的,我刚才撒谎。”
“嗯,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出乎意料的陶然竟然没有暴跳如雷地责骂和批判。
“请教官再记一条违纪吧。”段剑锋也豁出去了,承认就承认到底,反正也逃不过去。
“哦?这一会儿还学会负荆请罪了?我会记录的,放心吧。”陶然对段剑锋的表现似乎感到满意。
段剑锋一阵憋闷,自己这不是没事儿找抽型的么?又一分没了。这年头儿悲情牌也不好打呀。
“报告教官,我可以回去了吗?”段剑锋想早点儿离开这个伤心地。
“你是不是想让我再记一条违纪:不听从教官训话?”陶然慢悠悠地说道,顺便拿起了笔。
“报告教官,我愿意接受您的教导,有话请讲,有……非常愿意洗耳恭听。”好险,差点顺口就把有屁快放说出来,段剑锋立刻改口并随之奉上马屁一枚。
“滚蛋!少跟我来这个,老娘不吃……我不吃这一套!”这两人倒是对路儿了,口误连连,也不知道都激动什么。
陶然脸一红,说走嘴了。她是军旅出身,豪迈点儿不足为奇。但对自己的学员,还是要矜持一番的。都是被这个混蛋气得。
听到陶然差点自称老娘,段剑锋心中恶寒:眼前这位看上去清爽悦人的陶教官,比许飞和聂晴要生猛得多呀,不亏是她们俩的教官。再说要是有个这样如花似玉的老娘,让人情何以堪?
“是的,是的,我这就一边儿去。”段剑锋顺着陶然的话,转身就溜。
“混蛋,你欠揍!”
看到段剑锋已经快溜到办公室门口,陶然被这无赖气得七窍生烟,一个旱地拔葱跃到办公桌上,然后像一只灵猫一样,一个漂亮的飞身前跃从办公桌上飘然落地,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稍微下蹲后左脚向前一个冲刺便已到了段剑锋身后。伸出右手一把按住段剑锋的左肩。
段剑锋顿时感觉到左臂一阵麻木,并且伴随着一股沉重的压力使其前进不得,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左侧倾斜。
但段剑锋反应很快,本能地进行了反击:抬起右手扣住陶然抓住自己臂膀的手上,左臂抬起,顺势就是向后一个肘击,不管它后面是什么人,也不管能打中什么部位——人在危急时刻做的反应往往是不计后果的,要不有狗急跳墙一说?
此时段剑锋完全没有意识到抓住自己的是军校教官。如果面对面的正面冲突,段剑锋可不一定敢出手。
肘击是泰拳与对手近身时用的招式,泰拳肘法分为平肘、迫肘、砸肘、盖肘、反肘、双肘等。
段剑锋现在的动作可归为左平肘,正规的左平肘方法为抬起左臂屈肘与肩平,左脚以脚前掌为支点脚跟外展,身体向右拧,右脚跟内旋,左肘呈弧线向前横击,力达肘尖,肘法只能和组合拳和膝法配合,人体的肘部天生已经具备了相当的硬度与锐利程度,当极精于肘法的泰拳手再经过多年的专项磨练,其肘法杀伤力、攻击力已非常惊人,因此在泰拳赛事中被重肘当场击昏的战况也不少。肘的做力距离决定了它不可能有多大的力度,而它部位的特殊性决定了它的杀伤力,那就是硬碰硬,人的头部骨骼直接碰触肘部会造成严重的创伤,这才是它的作用所在。外行打肘会尽全力去撞,而到了泰拳馆,教练会纠正这个习惯,拳馆的要求是打出角度和速度。
因为段剑锋根本没有经过泰拳训练,所以他这一肘即没有力度,也没有搞好准度——应该对准头部最有杀伤力,而他在无意识间击向了陶然胸部。
见段剑锋竟敢出手还击,而且进攻部位竟然是自己胸部,陶然更怒了。
本来如果是敌我生死格斗,刚才陶然右手抓住段剑锋左肩后,紧接着应该左手一记勾拳狠击敌太阳穴,左边肩膀被抓住的人本能会向左转头察看,此时这一拳即使击不中太阳穴也应该直中面部,对敌人都是一次有效的重伤害。但她和段剑锋并不敌我关系,怎能下如下狠招儿?所以只是抓住他的肩膀使其不能逃脱。
这时段剑锋一肘击来,陶然把左臂抬起,拳心向内护住自己胸部,硬接了段剑锋一记力量平平的肘击。同时右臂弯曲,右肘就贴在了段剑锋的后腰眼上,抓住段剑锋左肩的右手发力向后猛拉。段剑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弯曲,陶然并没就此罢手,左脚前伸,后脚后滑,一个前后180度的劈腿千金坠。
段剑锋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从肩膀上传来,身体失去平衡,猛然向后倒去——是啊,陶然即使不胖,一米七左右的个子怎么说也有一百斤出头儿,这么大重量在段剑锋身体已经向后弯曲即将失去平衡的状态下全挂在了他的左肩,他能受得了?
“噗通”一声,段剑锋仰面朝天地倒在地板上,天花板上白花花的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屁股很疼,但很奇怪的是后脑勺也应该落地了,但没感到头疼,倒是挺舒服,像枕了海绵枕头。
地板上没有海绵枕头,那是陶然的腿。陶然双腿像体操运动员一样180度前后劈开落在地上,在段剑锋头部将要落地的时候,陶然抓住他肩膀的右手用力向她自己身体这边一拉,段剑锋的脑袋瓜就落在了她伸向后面的大腿上。——她也怕把这个活宝摔成脑震荡。
段剑锋倒在地上虽然眼睛被灯光一晃暂时看不清事物,但左手却被陶然带在怀里,向上举着,不由地一阵抓扯。嗯?什么东东,手感好滑,有点嫩,但很有弹性……
如果你看到这里,猜到段剑锋正在摸陶然的胸前大白兔儿,那么恭喜你——你很有做色狼或腐女的天赋!
因为在二人这样的姿势下,段剑锋伸出的手臂根本抓不到那个部位,不信你找个人模仿示范一下。
段剑锋摸到的是陶然的脸,一张光滑细致的脸,虽然稍有些健康小麦红,但不影响入手的滑嫩感,这货不由地又多摸了两把,嗯?这是什么东西?上下两片,柔软温热……
“啊……”一声惨叫响彻教官办公楼的一、二、三、四、五……N层,如果有N层的话。
段剑锋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左手拇指正在被陶然咬在嘴里,十指连心,所以他发出了一声发自肺腑的惨叫,凄惨无比的惨叫,声泪俱下的惨叫……
陶然此时双腮泛红,美目如炬!这个无赖在自己脸上无意间摸一把也就算了,还得寸进尺地摸上好几把,最后竟然把大拇指伸在嘴上来了,一气之下张嘴就咬。幸亏现在办公楼里没人,否则就连野狼也要被这小子的叫声招引来了。
看到段剑锋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陶然才松开口。一把把段剑锋的脑袋从自己腿上推下去,双手撑地,双脚一收,从地上跃起。
段剑锋一个懒驴打滚儿,也从地上爬起来,抬起手来放在嘴边,夸张地吹着气,试图止疼。看到左手大拇指上出现的两排整齐的小牙印,气愤的道:“你属狗的啊!”
陶然听到这家伙骂人,正想上去再给他一记掏心拳,但看到他举起的左手拇指上的两排牙印,不由地心头一软:“说对了,我今年23岁,1982年生人,就是属狗的。咬你活该!”
段剑锋暗道流年不利,随口一说都说到点子上了:“那你也不能来咬的,我也不故意摸的,谁让你把我放倒?”
“怎么,不服?信不信我再把纠察叫来,告你骚扰?他们会好好的招待你的!”陶然占了便宜,心头火气消了不少,转而用了一种调侃的语气威胁段剑锋。
冤枉啊,今天骚扰这顶帽子怎么总往自己头上飞?不过听到陶然的语气,段剑锋就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想叫纠察,只是拿来吓唬自己而已,心头一转,这事儿还是自己不对,而且这魔鬼教官还是少得罪的好。
“我信,我信,不敢不服,请陶教官手下留情。”段剑锋赶紧认罪,借坡下驴。
话又说回来,今天吃晚饭段剑锋可是看到纠察了,个个儿是虎背胸腰人高马大,都是从新兵里面挑的,能不块儿大么?纠察是个得罪人的危险行当,碰上刺儿头急了或喝高了胆子壮的难免动手,一阵风就吹倒的弱身板儿哪能当纠察?所以,段剑锋还是对这些军事学院里的霸王心存敬畏的,被他们虐,还不如被这魔鬼教官虐呢,而且还有机会吃吃豆腐——尽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哼,小样儿,我就知道你不敢。”看到段剑锋服了软,陶然倒也不再追究。眼前这小子虽然个头儿不低,身手好像还很灵活,但身体还不够壮实,也没受过什么专业搏击训练,她自己就能把他打得服服帖帖,但她并不想这么做。
“呵呵,教官英明,我从小身板儿弱,不敢随便跟别人动手。”段剑锋也是侃坛高手,自然不会放过这和教官拉近乎的机会。虽然这样说有些示弱,但有时候示弱也是保护自己的有效方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别耍嘴皮子,这件事先到此为止,花墙的琉璃瓦我已经通知学院后勤处补上,你不用管了。”
“谢教官。”
“过来在下面签个字。”陶然指着记录着聂晴“口供”的本子说。
“啊?还要签字?”
“必须的,要不谁知道日后你认不认罪?”
被陶然这么一吓,段剑锋更踌躇了。
“快点,磨蹭什么,这不作为处分依据,只是防备有人讯问此事时我有个交待。”陶然好像看出段剑锋的顾虑。
“那我还有处分没有?”段剑锋眼巴巴地看着递过笔来的陶然。
“看今后的表现,今天是你第一天报道,可能不知道学院的一些规矩,这些先记着,如果哪天再犯我手里,一起算。”
“呀。”段剑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怎么也得被减几分。“你对我太好了,我爱死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