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他爸有情人的事情终于还是被他妈妈发现了,居然不是那个闺蜜,那个情人是莫北以前和我说过的,他爸爸的秘书,似乎比她妈还凶,还霸气,要知道,莫北他妈嗓子开起来谁都拦不住,我有点好奇他爸的情人了,听莫北说他妈妈都被骂哭了。
“你说我怎么办,要把那个情人找出来揍一顿吗。”莫北叹了叹气。
我的手肘抵在课桌上,单手撑着半边脸,抬眼看着他:“情理上来说,你是可以这样做的,但理论上来说,你该揍的人是你爸。”
莫北泄气了:“那我应该怎么办?”
“你讨厌那个小三吗。”
“当然讨厌!”莫北回答这话的时候昂首挺胸,一副公信力十足的样子。
我肆意地狡黠一笑,嘴唇微微往上扬,莫北有点害怕地往后挪了挪,和我拉开一些距离:“你想干嘛。”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封面的书名印着烫金的几个大字:满清十大酷刑与**的结合:“把这册子放在你爸书桌的抽屉里,不出时日,以你爸的足智多谋和老谋深算,那个女的就会受不了,撒手人寰,不对,应该是和他断绝关系才对。”
“你……你……”像是憋足了一口气才能把话说出去一样,莫北指着我,‘你’了好久,最后还是把话说完了“你连这种书都有,你无耻!下流!变态!”
我乐呵呵地接受。
——
在准备上课的时候,莫北来到我座位前,不露声色地对我说道:“刘小妖,我今天跟我爸要了一千块,等会咱俩逃课吧,去打电动。”
一千块对于读高中的学生来说不是一笔小的数目,我听了嘴巴长得老大,努力把自己声音压低又压低地问他:“你不会是偷来的吧,莫北,你爸知道了非得打死你不可。”
莫北摇了摇他的食指:“本大爷用得着偷钱花吗?我看到我爸跟一女人在一起,他明明说这几天是要去公干的,我和他说了,他不拿钱堵住我嘴,我就和我妈说去,让他们轰轰烈烈地吵多一次。”
我看着莫北笑得一脸奸诈的样子,心里划过一丝难受。
我张了张嘴,终于不知道怎么把话接下去。
莫北的妈妈是大嘴巴,有钱人的肠子都是花花肠子,我还记得读小学的某一天,莫北拖着大鼻涕走到我的面前,哭着对我说他爸爸妈妈吵架了,妈妈说他爸爸不单止在外面玩女人,还带回了家里,莫北问我是什么意思,他觉得爸爸妈妈好可怕。
我当时半知不懂,并没有搭理莫北,而是跑去冷晓傅的身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冷晓傅。
我再想,当我转身背对着莫北跑开的那一刻,他一定比谁都还要难过。
现实中的莫北伸出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在我的脑袋上,我疼得龇牙咧嘴。
“想什么呢,一脸呆样。”莫北说:“等会说好了,上完班主任的课,咱们就逃,今天怎么都得玩个痛快。”
“要是被抓住怎么办。”
“哪里会那么倒霉。”他说。
最后我和莫北准备翻墙出学校时被抓了个正着,当时他翻过了墙,而我就坐在墙上,准备往下跳。
我和莫北被罚站校门口,那是整个教学楼都能看到我们的大好位置,抓到我们的是级组长,那个心理带点扭曲的单身寂寞男人。
他的眼睛特别狭长,向上斜着,看起来很阴险的样子,他看了莫北几眼没有多说什么,眼神打量我的时候却一嘴鄙夷地说:“你们就站在这里,我要让整个学校的人都看着你们,我看你有多少张脸来丢。”
等级组长走了后,莫北低着头小声翼翼地对我说道:“级组长太不了解你了,你根本就没有脸,哪会觉得丢脸。”
我特浮夸地向他吹了一声口哨:“谢谢你提起我的优点。”
莫北被我的无耻堵得没话说。
后来,当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我听到莫北看着校门外的马路说:“刘小妖,墨子萱回来了,我前几天看到她了,她说她是前几个月回来的,见过冷晓傅了。”
我愣了愣,好一会才开口:“她不是出国了吗。”
“听说去了国外身体一直不好,他家里人就带她回来了,修养一段时间准备在国内找所高中读书。”
我背靠着沾着粉色瓷片的墙,看着白得不得了的天空道:“现在的人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人家想出国的,困难得跟造飞船一样,她呢,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真当旅游了,还一点可惜的感觉都没有。”
莫北说:“她看上去身体真的不是很好,脸色很差。”
我歪头看了看他的侧脸:“随她怎样,就算死了也和我没关系。”
对于我的恶毒,莫北没有说话。
在我的童年里,除了莫北外,还有墨子萱这样一号人物,比起总是和我打架的莫北,墨子萱跟我的关系算是很斯文了。
但是我讨厌她,讨厌她拿着洋娃娃和我炫耀,讨厌她讽刺我穿裙子的样子,讨厌她牵着冷晓傅的手,把我排挤在外,那种感觉就好像她才是和冷晓傅认识最久的人一样。
虽然一直都说讨厌她,可是……真的让我讨厌她,是因为初三那件事。
每次我和莫北咆哮着控诉墨子萱和冷晓傅时,莫北都会说:“刘小妖,你少在意点会死吗。”
冷晓傅,墨子萱,我,还有莫北,初中的时候都是同在一所学校,冷晓傅和墨子萱在初二的时候恋爱了,每次约会冷晓傅都会带上我,我跟在他们身后面,像个白痴一样。
我知道墨子萱讨厌我,比起我讨厌她,她更讨厌我。
在升初三的时候,墨子萱去了国外留学,扔下冷晓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冷晓傅看着她的眼神是多么的忧伤,他虽然没有挽留她,但是我知道墨子萱是知道的,她清楚地知道,冷晓傅是那么的爱她。
每次有好吃的,冷晓傅都会分给我和她,每天熬夜帮她做功课,一大早就去排队买她最喜欢吃的某当铺包子,我还记得初二那年的冬天,冷晓傅把一直放在怀里的包子递给墨子萱的样子,他当时的手都冷得肿了啊,却笑得那么开心。
墨子萱去外国读书的时候,很多人来机场送她,她那天穿得很漂亮,被人群围着,笑得花枝招展的,我讨厌她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她和冷晓傅说的对白不到两句,我当时狠狠地牵着冷晓傅的手,忍着不把墨子萱狠揍一顿的冲动。
墨子萱曾经因为我的存在和冷晓傅大吵了一次,她说为什么约个会都要把我带上,要是冷晓傅一定要我,就别再来看她了。
冷晓傅的回答让我在一刹那间觉得伤心。
他说:“子萱,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幺的情况,她不能离开我!”
自从那次开始,我努力改变自己,让自己不成为冷晓傅的负累,就算不完全做得到,也至少不那么重吧。
事实证明我做到了,努力了大半年的时间,就在读初三的时候,我的性格有了很大的转变。
我想,冷晓傅比谁都清楚,我转变的原因。因为他是和我最亲密的人啊。
但是,直到今天,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想起墨子萱,就能看见冷晓傅在机场看着墨子萱走时的脸,忧伤像那掉落的樱花似的,一飘一飘的,看得心里特别难过。
为了期中考试的熬夜让我感觉吃不消,自觉身体大不如前,转而选择另一种埋头苦读的奋斗模式,上课时认真听讲,放学后尽情玩乐。
莫北看着我在课堂上努力做着笔记的样子以为我受了刺激,我从未觉得在过去任何时光里,有超过我这几天对学习的热爱和沉迷,要是以前的老师看到现在的我,一定会死而无憾的。
期中考试如期到来,除了文科其它科目我都只做了选择题,一考完试我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上课也不在做笔记,班主任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看我,莫北说:“早就知道你的性子,对什么都没有耐心,三分钟热度。”
想想期中考试要是推迟的话,我一定提早放弃复习,我不是能够坚持的人。
莫北今天突然问我,问我多久没有发飙了。
我当时愣了愣,然后扭扭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以前我会因为被子摆的位置不是自己喜欢的而愤怒不已,也会因为电视里的结局不是相亲相爱的而一整天都不理人,现在,好像是真的脾气变好了。
“不觉得很不正常吗,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
“你真想我揍你了,我的情况有好转不是很好的吗,干嘛有事没事都去找医生。”莫北知道我的事情,是在初三毕业,大家一起照集体毕业照的时候。
因为大家都不想和我站在一起,我的身边都空出很大的位置,我就这样生气了,对着他们的脸也不管是谁的,伸手就抓去。
用莫北的话,他当时以为我狂犬病了。
或者是因为换了一个环境,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我以前的事情,所以我的性格也慢慢的得到了好转吧。我是这样想的。这是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莫北定睛望着我,表情那叫一个严肃,就跟死不瞑目的人一样。然后他那手中的一个果冻递给我:“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在你身边啊。”
我一脸无奈,莫北马上不乐意了:“你这表情什么意思,王八羔子,你知道你这表情很让人不爽吗。”
我假装听不见他的话,继续选择无视。
“你这女人!平时公然地在我面前红杏出墙跟那冷晓傅厮混就算了,现在还想当我透明?你说,你是不是又有新欢了。”
我当时不知道,莫北看似玩笑的这句话代表了多少的真意,他真的在意冷晓傅的存在,在他心中,他和我比冷晓傅和我还要早认识,但是在我心中,冷晓傅永远站在他的前头。
“别瞎想了,有新欢的话现在都没空给你说话了。”我双手插腰看向头顶的天空:“诶,莫北。”我唤他。
“干嘛。”这厮不耐地应了声。
“你想考什么大学啊,你成绩那么差,就算给你买进一所好大学也混不下去吧。”
莫北看了我一眼:“你还不是,你成绩好得哪里去。”
“比你好。”瞟了他一眼:“我不想读书,多无聊啊,但是我更不想出去工作,一想到要和很多很多的陌生人打交道,我就抗拒,鸡皮疙瘩都会起一地。”
“你们女人怕什么,大不了嫁个好男人就算完事了,我估计我爸会送我去贵族学校。”
听到莫北的话,我激动了,音量微微提高:“去贵族学校读很容易学坏的!听说那里的人都比谁有钱,聚赌什么的都是小问题,你去那里学坏了怎么办。”
莫北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伸手搭在我肩膀上,狠狠地把我拉到他身边,我撞到他的手臂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刘小妖,我跟你混了好不好,你上什么大学我跟着,你上什么大专我也粘着,你要去上班,我也一起,那样我想学坏的时候你都会在身边制止我啊,我没有你可不行。”
我想挣脱莫北的手,却反而被他更加牢固地依靠在他身边,我放弃挣扎,嘴巴却没有放过他意思,气呼呼地说道:“揩油吗,还不快松手,我告诉你莫北,我们没可能以后还在一起,第一我不想读大专,第二,要是我考上大学的话,也是那种三流大学,你觉得你爸会批准吗,你就乖乖地洗干净屁股等你爸的安排好了,谁让你是花他钱生活的小混蛋。”
莫北许久不说话,我疑惑地抬头看向莫北的侧脸,正对着他一脸认真地样子:“只要你批准了,我就跟你去。”
我好笑道:“傻了吧你,我要是心血来潮做个小三,被人包养的话呢。”
“那我当你的男宠,你用那个人的钱再来包养我。”
“我擦!是有多犯贱的人才能说出我们这种对白,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伸手扳开他抱着我肩膀的手指,慢悠悠道:“莫北,我们不要去想未来的事情好不好,多残酷啊,现在都没有过好,怎么就想以后的呢,不管以后怎样,大家就算都分开了,我们都会有机会聚在一起,与其要你们牺牲前途来在一起,我宁愿分开,看着你们有出息地回来。”我的这句话说的不单止是莫北,还有冷晓傅。
我早就有心理准备,成绩优秀的冷晓傅肯定不会和我上同一所大学,但是没关系,只要会回来就好。人长大了,总是必须面对这个那个的问题,我没有权利一辈子把冷晓傅绑在身上。
秋季的风吹起来了,吹在忧伤的空气中,我和莫北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