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天天来,就为了等他出现,可我告诉你,这世上有很多电影,没一部叫‘回心转意’,你就傻等吧,姑娘,我劝你,进去溜两圈,比李驭龙还能迷死你这种纯情少女的可以组成一个加强排。”
这个把我看成纯情少女的人正是胡佳璐,一个陪我追了李驭龙四年,自以为没我傻,却至今仍然暗恋李驭龙的傻女人。
当然我得首先交代一下为什么她会和我一起苦追那个男人四年。李驭龙是我们中学里出了名的谁都搞不定的那种学生。他打架,打完架主动陪钱,跟被他打的人称兄道弟,如果年级平均成绩是海平面,他的就是死海水平面,老师认为唯一的办法是将来把他送进部队,让祖国好好管教,他的家长却从不出现,只提供物质补贴。
我跟他相识却并不在校内,就在这个溜冰场。我和胡佳璐都是初学者,他倒滑很出色,把我们撞了个屁股贴地头朝天,我朝他吼,会倒滑了不起啊,有本事后脑勺也生个眼睛出来!我说你认识某某某吗,我们是他妹,有种的等着单挑。
某某某当然是我虚构的名字,这个被我虚构出来的哥居然对我们起到了保护作用,他赔礼道歉,然后甩掉溜冰鞋打桌球去了。
之后的故事很普通,偶尔也会有一些梦幻的元素,但也无非就是些追追闹闹,分分合合。一年后在这个溜冰场,他牵着我的手,告诉一帮子弟兄,这我老婆,以后注意着点,伤到根指头叫断只手。
他说,当时撞到我的时候,方圆几里内但凡有点实力的地头蛇他都认识,就是没听说过我口里的某某某,他之所以道歉是这是第一次,一个外表比他弱小的人敢朝他大吼。
我就得瑟地反驳,你这叫头发短见识也短,我屁股疼得紧,不然吼得更凶。高中他追随我去了重点高中,花了多少万的建校费我不知道,但以前从不吝花钱的他变得甚至朴素起来,那时我忽然有些感谢“建校费”这个词,它不仅能带给我们最先进的投影仪,还能让一个男孩在心智上收获一点成熟,虽说这种收获显得有些迂回。
而胡佳璐,是那个一直陪着我们的人,她公开扬言要跟我抢男人,那是她明人不做暗事风格,但她每每也在我和李驭龙吵架的时候帮我收拾他,手段之残忍简直让人没法看下去。李驭龙多次头发湿透,衣角滴水,狼狈不堪地来找我道歉。他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与女子与小人计较。
那时的李驭龙,那是的胡佳璐都变成了孩子,我们青涩的爱情,纠结的三角恋被简化成一首青春之歌,缓缓畅响在岁月里,让人怀念。
我手里拉动着台球杆子,我在思考,我是很认真地在想象一个加强排有多大的阵容。但我发现想象的美好永远不如眼前现实的辉煌来得这么直白。
我:“我不像你,时来运转,傍上大款还不忘旧爱。”
“你真的还这么爱他?”胡佳璐这话问得诡异也突然。
我看了看球杆,扔了它,掰了一堆辞藻:“胡佳璐,这么跟你说吧,即使我家楼上的大妈明儿让我从她的出租房滚出去,就算我没了工作要沿街要饭,就算******地球真毁灭了,我都爱他。我要等他,我等他出来找我,我有好多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你知道吗!”
胡佳璐装傻充愣地笑了笑,但那绝对比哭还难看,可我明白,那是为了安慰我。因为我很快就做出了让自己都惊讶的举动。我抱着她,狠狠地痛哭起来,绝对地发自内心。
这是九月份,幼儿园开学不久,夏季的燥热未退,我依在佳璐的肩头,香水味很轻,汗湿的微浪充满了现实的味道。对面小卖部的老板看着我,兴致勃勃忘了找钱。我在想,这一切都证明我真的失恋了。
“夏荷,他结婚了,你别骗自己,你知道。”胡佳璐这话说得很轻,但直接吹进我耳里就有了晴天霹雳的效用,这余下的半天,我都恍惚而过,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周围的人所言何物。实际上,在我刚开始读大三的时候,李驭龙就离开我,回到了县城,他的说辞是,家里出了事。而我竟把他说要等我的话信以为真,一直坚持到我奔溃的前一秒。
有时候,人们的心情没有变,但天上的风云却不一样了。我想命运是可怕的,它改变了风云,让人们对明日的好天气不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