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我们要敢在戒严前离开这里,要不然一会儿兵荒马乱,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敖潜拉着鸠摩的手说。
鸠摩点点头,对我使了一个眼色,让我跟着敖潜走在前面,他不紧不慢的跟着我,把我和岳歩月他们师徒分隔开。鸠摩似乎对岳歩月很不信任,眼神中对她们充满了戒备。
我们行至庙前老街的尽头,两头龙拉着的轿厢悬浮在半空中,龙潜的手下大汉从后面追上来,拜倒在龙潜身前,将一个锦盒递到他身前,龙潜双手接过锦盒,低头托至鸠摩眼前,对鸠摩道:
“狐王,这是紫鳞宝衣,原本这不是什么神器,但在最后一道工序的时候,我把龙王赐给我的两滴珍贵的古龙王精血融入这件宝衣当中,让这件宝衣,拥有自动修补的能力,虽不是神器,但也绝对是世间一等一的宝物!”
鸠摩浅笑着接过,对他道:“劳烦贤弟费心,古龙王精血乃龙族至宝,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妙用,贤弟何以以此相赠?!”
“只为昭弟一片赤诚之心!”龙潜亲自帮鸠摩拉开轿门,鸠摩却让我和姐姐、司空先上轿,上轿的时候,我看到老街和轿厢隔着般米的距离,脚下是云雾缭绕的万丈悬崖,心头发荒。
好在姐姐和司空先一步踏上轿内,伸手拉我,我才安然跨过。步入轿厢里头,发现这轿子内部装潢有龙族特有的粗矿,大开大合,两排木质的椅子,一边可坐三人,另一边稍窄,只能坐两人。
我在两人位坐下,姐姐收起身形,悬浮在我头顶,司空落在我的怀里。我们刚坐定,鸠摩便大踏步上来,坐在了我身边,龙潜上轿后,坐在了三人位上,让自己两个手下去前面拉车,然后对岳歩月道:“岳掌门,让你两个徒弟上轿吧。”
岳歩月如回魂般点点头,对龙潜说:“有劳!”
“师父!”她两个徒弟朝岳歩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对她道:“师父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来生定将做牛做马报答师父的恩情。”
岳歩月眼里闪着泪花,将两个徒弟扶起,对她们说:“两位好徒儿,你们返回山门之后,要执掌我派,将我派古训‘温良恭俭让’牢记心头,将峨眉派发扬光大,这是我的信物,见此信物,如同见我,号令峨眉,莫敢不从!”
岳歩月从怀中摸出两个青铜质地的吊坠,是一块分成两半八卦铜镜,她将两块铜镜分别给两个徒弟戴在脖子上,叮嘱她们:“你二人日后必要团结一心,方可执掌峨眉,如若分离,峨眉也将分崩离析!”
她两个弟子感激涕零,不住拜谢。
“你们二位快上轿吧,时候不早了,一会儿怕要起乱!”敖潜焦急的催促两个道姑。
两个道姑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三回首,恋恋不舍的准备登轿。
然而就在前一个刚准备跨上轿厢的时候,我看到她脖子上上一刻还晃荡着的吊坠,突然绷紧,只一刹那失神,她就从轿厢和街道的缝隙处摔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从由近及远从下面传上来!
她身后那个道姑条件反射的想去拉她,半个身子探出悬崖外,但一探出身,便知不好,急切的吼道:“师父救……”
还没等我们都反应过来,岳歩月如未卜先知一般,早就冲上来,作势想拉她们,但手没到,脚却先到了,隐蔽的扫了她弟子一脚,让原本半个身子悬在外面的弟子整个翻了出去。
“你不得好……死!”那个弟子直到跌落悬崖,在半空中的时候才想通她师父不是要送她们回家,而是要直接送她们回老家,送回某人的子*里面去,满腔怨恨化作一团诅咒,在天地间拉了个长长的尾音,然而即便这尾音,也弱不可闻。
只一眨眼的时间,她两个弟子便相继掉下万丈悬崖!
“诶呀!这可如何是好!”岳歩月惺惺作态的伸手去捞她两个弟子,一见捞不着,垂足顿胸,嚎啕大哭起来!
在她弟子摔下去的一瞬间,我的心猛的一跳,我知道她给她弟子的那两块八卦镜一定有问题,她弟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如我一般的凡人,怎么可能连这么点缝隙都跳不过呢?
‘贱人!’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一定是这老贼尼下的毒手,我原本就怀疑,看她的面相如此奸诈,行事如此彪悍,怎么可能把生的希望留给弟子,把死的机会剩给自己?
再看她哭的抑扬顿挫,演出情感饱满,眼泪想流就流,恨不得拿到奥斯卡金像奖的架势,这心头的怒火便压抑不住,起身欲要和这老尼姑理论,却被鸠摩拦住,他说:“这是她们自己的事,你没凭没据,不便插手。”
鸠摩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没错,我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在那两块八卦镜上动了手脚?那两块八卦镜已经随着岳歩月的两个徒弟坠入烈阳地心!完完全全的死无对证。
“师父,别难过了,我们不能让两位师姐白死,峨眉需要你,正派道教需要你呀,师父,您要振作。”眼见两个师姐在眼前横死,胡云珊如同全然不知道她师父耍了手段一般,一脸悲戚的抱着哭天抢地的岳歩月,不断的安慰她。
但安慰的说辞里,不断重复着一个意思:“岳歩月很重要,对峨眉很重要,对正派道教很重要,她两个师姐的死,仿佛是老天开眼,成全岳歩月脱离险境。”
“也是个****!”我眯起眼睛,死死的盯着胡云珊,这个女人,一定一开始就知道她师父的计划,所以才选择留下,她绝对不是圣母上身,而是和她师父有种默契。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们之间没有默契,也只能说明她比她那两个师姐聪明,绝对不可能是善良。
“你们三个,都是在我的羽翼下长大的,我视你们如同亲生骨肉,如今三去其二,云珊,看来,能继承我衣钵的,只剩下你一个了,我们峨眉的未来,就全在你一人了!”岳歩月拍着胡云珊的手说。
敖潜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猫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岳歩月道:“师太,既然你两个徒弟死于非命,那么你和你剩下那个徒弟,就代替她们上轿吧,我们时间不多了,你若再不上轿,我们可就不管你们了。”
岳歩月听敖潜这么一说,急忙伸手拉住轿厢的把手,自找台阶道:“云珊说的对,老身要振作,两位徒儿的命,将由老身代为活下去,两位徒儿一路好走,为师定会在山中为你们立碑篆文,弘扬你们的功绩,让世代峨眉人,都记住你们。”
岳歩月一边上轿一边在嘴里嘀咕着,她上轿后,挨着敖潜坐了,又把胡云珊拉了上来,挨着她的身边,胡云珊上轿的时候,顺手把门关了,她的手瑟瑟发抖,脸色铁青,刚才还抱着她师父,但一上轿后,整个身子下意识的往门靠,尽全力和她师父保持距离。
她心里也在后怕吧,怕她师父如此心狠手辣,如果不是她那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现在死的人,难保不是她。
“人都到齐了,快,我们出发!”敖潜对他两个手下道:“直接发往龙宫青龙门,从青龙走!”
两声重叠的龙吟响起,我感觉轿厢一阵晃动,犹如飞机起飞时那种推背感推着我,逐渐飞离这条庙前老街。
我掀开窗帘,往窗外望去,发现整个龙宫里安静的出奇,一条龙影都看不到,和刚来时那种漫天飞龙的景象相象仿佛天壤之别。
鸠摩说,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平静的时间越长,证明蕴含的能量越大,一旦爆发出来,毁灭性越强。
仿佛为了嬴政鸠摩的话,没一会儿,窗外就想起一声巨大的声响,仿佛定时炸弹爆炸一般,‘轰’的一声,把声浪让整个轿厢不断抖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我探出头,发现在龙宫的地平线上,升起一团漆黑的烟雾,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巨大的响声,远远望去,地平线上已经蔓延开火光,红色的光芒闪耀着,上空的海面都被火光映成了红黄色,巨大的火焰不时的窜起,两根巨大的黑色的烟柱在空旷的地平线,形成通往地狱的大门。
“糟了!他们已经起事了!”敖潜脸色仿佛刷了漆一般的白,他不时的回头望远处的地平线,当他看到三条巨大的黑龙在龙宫上空翻飞,往龙宫喷吐火焰的时候,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座位上。
“怎么会这样?我的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龙潜失声痛哭,不住的呢喃着:“他们死定了,他们不知道爹究竟有多可怕,五爪金龙王,不是他们能够挑战的!”
“昂昂昂……”他的话音刚结束,从地平线的那端,便响起一声高昂又连绵的龙吟!那声龙吟,仿佛万古帝王从沉睡中苏醒,声音的威压,让我有种被压迫到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