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自地上爬了起来,带着挽秀宫的宫人们群拥而上,拳打脚踢,半点不落。
又因有我在旁盯着,景仁宫的人也不知是被吓着还是如何,当真半点也不敢反抗。
一时间,哀嚎声,求饶声,巴掌声,声声不绝。
这等情景却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景仁宫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两名身着浅蓝色的衣裙,裙边用浅紫色勾着碎花,头戴上等玉簪的宫女率先走了出来。单看那一身气质,便知这二人平素在景仁宫定然是个得宠的。她们踏出宫门,退至两侧,让出了一条道来,却半句话也不说。
顺着那扇门望去,只见一道俏丽身影自里头缓缓走出,手中尚牵着一位孩童,正是将近月余未见的良妃与小皇弟。
良妃身着蓝色纱衣,里面的杭州丝绸白袍若隐若现,略施脂粉,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简单大方的雕兰玉簪,比之前略消瘦了些许。她身畔小皇弟虽已经大好,一张小脸却仍显得苍白,原本的婴儿肥在这场大病的折磨下,早已褪去。
小皇弟变得比之前更加害羞,他怯生生的躲在良妃的裙摆后,神情忐忑不安,显然之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他害怕而又恐惧过。
他差点丢了性命,会这般也是正常的。
我冲他露出和善的笑,他却像见着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满脸惊恐,令我脸上笑容为之一僵。
“崇宁公主好大的威风,怎么,挽秀宫还不够你耍脾气?”良妃微勾着嘴角,神色嘲讽,冷冷横了景仁宫的宫人们一眼,“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滚下去?不怕又被挽秀宫这些肮脏下贱的宫人害了性命?”
“良妃此言何意?”我微微眯起双眼。
“何意?心虚者自会明白,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良妃冷笑了声,“离景仁宫远点儿,本宫可不想好生生的孩儿再被坏心肠的人给害了!”
事情分明已经了解,良妃却仍旧固执的认为对小皇弟下毒手的人是我。
我垂落在侧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而一心维护我的阿蛮闻言当即暴怒道:“胡说,公主才没做过那等事!奴婢道为何景仁宫的奴才们敢无端攀诬公主,原来都是良妃娘娘在背后教唆的!”
我心头暗叫不好,果然,阿蛮话音刚落,良妃便牵着小皇子走到了她面前。
只听见“啪”得一声,良妃狠狠的甩出了一巴掌,阿蛮脸被打偏在侧,白皙柔嫩的脸颊上迅速泛红,肿了起来。
“贱婢,本宫说话,你也配插嘴?”良妃挑衅的看了我一眼。
我极力忍耐才不至于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狰狞,快步上前,正欲朝良妃动手时,身后一道声音喝止了我的动作。
“殿下!”
我回头,看到尚未病愈的常无忧在宫女的搀扶之下,不知何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