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铭一身白衣白裤的运动套装走进门。
他刚去健身房健完身,脸上残留着汗渍,脖子上挂着一条运动毛巾。
麦檬檬费劲地穿上婚纱,走出浴室。
吓!
两个人不经意地撞了个正着。
她猛一抬头,头顶撞上他坚硬的胸膛,吃痛地揉脑袋。
她气鼓鼓地抱怨:“你是鬼吗?走路都没声音的,吓了我一跳。”
“这里是我的房间,我来,不需要知会任何人,自然没必要故意制造响声让人知道我进来。”霍一铭呛她。
他的视线触及她身上的婚纱,刷地变了脸色。
“谁允许你穿这件婚纱的?”
他的声音犹如来自于地狱,凉得蚀骨。
她感到空气阴森,逼仄得她每一个细胞都像压缩饼干,没有一点呼吸的空隙。
“我……我在衣柜里看到它,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我只借用一下,我会马上归还。”
他踏着沉重的步伐朝她步步逼近,他前进一步,她跟着他的步幅后退。
他的样子阴沉恐怖,绿眸迸发出要吃人的火光,额角的青筋暴露,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她畏惧地缩到墙角,退无可退,双手贴着墙面支撑住自己,警惕地睇着他。
“这么说,是你自作主张穿上它的。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眼神凌厉得可以将她凌迟。
昨晚发生的一幕幕灌入她的脑海,她对他又惧又恨,激动得瑟瑟发抖,想反击,又使不上力。
不宁的心绪汹涌澎湃,她颓然地嗫嚅:“我的衣服扯烂了,我找不到衣服穿,所以……”
他鼻孔溢出一声冷哼,阴测测地勾起唇角,不见半分笑意,不苟言笑地讥讽她:“所以你这个贱人也敢打起它的主意?你也配?”
那个女人当年就是穿着这件婚纱被他父亲的子弹打穿。
二十年,他每一天晚上入睡,都会梦见那个画面,她惨死在父亲的枪下。
到今天,他活到二十七岁,仍无法面对她的死。
“脱掉!”他冷漠地启口,是命令,不是商量。
“我不……”她抗拒。脱了她穿什么?
他冷森森地往前一步,鞋尖抵住她光赤的脚尖,冷鸷地问:“你自己脱,还是要我找人帮你脱?”
“不要!”麦檬檬受屈辱地惨叫,迫不得已向他屈服,“我自己脱!”
找人帮她脱,她还不如去死。
霍一铭一瞬不瞬地监视她。
麦檬檬默默地移动步子,不知不觉挪到床沿。
她瞟一眼床上的被子,迟疑地道:“那个……你能不能转过身去?”
她不想让他的眼睛占便宜。
霍一铭岿然不动地抱胸睨她:“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别啰嗦!快脱掉!”
死变态。
她郁闷地小声嘀咕:“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好像挺在乎这件婚纱,实际就是想羞辱我。”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她到底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招上惹上这尊瘟神,他不远万里把她掳来这里,花样百出地折磨她。
“你说什么?”霍一铭眯起眼睛问。
“没什么。”麦檬檬急忙摇头,怯生生地说,“我要脱下这件婚纱,请你回避。”
她还没有暴露的癖好。
霍一铭居高临下地斜视她:“你在跟我提条件?”
她还真是没吃够教训!
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过,装什么矜持。
“不敢。”麦檬檬好汉不吃眼前亏,试图跟他摆道理,“你想让我照你的话做,也请你尊重我。我答应你,把婚纱完璧归赵,你也必须给我空间,我没有当男人面换衣服的习惯。”
“那你就从现在开始习惯!”霍一铭不容分说地说。
没有人可以质疑他的话。
没有人可以凌驾在他的意志之上,违背他决定好的事。
没有人!
麦檬檬护住自己,看着他认真地说:“你不转身,我就不能照你的话做。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底线。”
即便恐惧占领她的意识,她仍坚守她的信念。不能妥协的,她绝不妥协。
“你以为你跟我之间能有商量的余地?我不管你什么坚持,什么底线,你今天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趁我现在还能跟你好好说话,识相点,不要逼我对你动粗。”
霍一铭的耐心已经被她耗尽,他突然向她伸出手,虎口精准地掐住她的脖子,勒得她差点断气,舌头当下就吐了出来,两只眼睛霎时翻成鱼肚白。
“最后问你一遍,自己脱,还是找人进来帮你脱?”
他在麦檬檬的眼中看见恐惧,知道震慑的效果已经达到,遂松开手,虎视眈眈地凝视着她。
“咳咳咳……”
她难过地捂住脖子咳嗽,瘫软无力地坐到地上。
好可怕!
这个男人刚刚想要她的命。
“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