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檬檬气得说不出话,眼泪像瀑布一样流下来。
他又欺负她。
全天下的人都在欺负她。
霍一铭没想到一向彪悍的麦檬檬也会哭。
印象中,她坚强到傲慢不驯。
就是在岛上被他下药吃干抹净,得知她妈病重,小混混打砸病房,他都没看她哭过。
她那么在乎楚雨墨?
妈的!
他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吃一个毛头小子的干醋。这个毛头小子,还只是个高中生。逊毙。
“霍一铭!我恨你!”
麦檬檬泪流满面地旋身奔进电梯,离开霍一铭的视野。
霍一铭怔在原地。
她说她恨他,他的心怎么揪得难受?仿佛被人像揉饺子皮似地拧了一下。很不好。
外面打着雷,下着大雨,天又黑。她没带伞。
霍一铭忧心忡忡地狂按电梯。
“这只母猴子,傻乎乎的,她难道听不出来我在逗她吗?笨蛋!”
霍一铭心急如焚地盯着电梯上显示楼层的数字。
妈的!
这破电梯什么时候才到?
霍一铭狂躁地踹了一下仍旧紧闭的电梯门。
小区。
麦檬檬下楼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钱包、手机、钥匙,她一样都没带。
不想留在楼道里等着霍一铭来逮她。
麦檬檬心一横冲了出去。
跑几步,不知小区里谁随意丢香蕉皮在地上,她好死不死地踩到,脚下一打滑,摔了个狗吃屎。
连香蕉皮都跟她作对。
麦檬檬委屈地卧倒在地上哭。
霍一铭等了好半天没等来电梯。
那电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停在六楼不往上走。
霍一铭等不及,倏然朝安全出口飞奔,直接跑楼梯下楼。
麦檬檬家在十七楼。
他跑得气喘吁吁。
方才没有留意到电梯的牌子,一会儿回去要看一眼,他要让这家电梯的生产商一周之内宣告破产,从此在这个世界消失。
麦檬檬哭得肝肠寸断。
边哭边在心里咒骂霍一铭。
自大狂!
变态!
魔王!
他凭什么闯进她家,把她家整得乱七八糟,面目全非。
他凭什么自以为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有钱就了不起啊?
有钱就能干涉别人的生活,随心所欲?
麦檬檬想到宋甜恬。
霍一铭就是男版的宋恬甜。
一样讨厌,一样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放肆地找她不痛快,折磨她,把他们的开心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她只想安心过她的小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麦檬檬越想越难过,索性撒开来放声号啕大哭。
霍一铭在假山边找到麦檬檬。
他是循着她的哭声找到她的。
还在哭?没哭够?
霍一铭撑着伞蹲下身,雨伞大半帮她挡了风雨,他自己左半边肩膀都被淋湿。
“别哭了,我没烧。刚刚是逗你玩来着。东西都还在,我让保姆收到储藏间了。”
霍一铭本来想安慰她,没想到他话音一落,她哭得更惨了。
“你为什么总欺负我?我之前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道歉,改正还不行吗?你放过我好不好!”
麦檬檬情绪大崩溃,眼泪和着雨水不停地往下掉。
霍一铭没见过她这么歇斯底里,竟一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我也不知道,我见到你,就忍不住想逗逗你。放过你不可能。”
“……”
“你很有趣。”
“猫也很有趣,狗也很有趣,有趣的东西很多,你去找它们玩行不行?”
“不行。现在我只想跟你玩。”霍一铭笃定地说。
他按捺着性子哄她:“别哭了。想哭回家再哭。你白天刚淋了雨,现在又淋了一身,回头感冒发烧可难受了。”
麦檬檬抽噎着,忧伤地说:“这么活着,不如发烧死掉算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妈屡试不爽地想自杀,她不是想不开,而是想得太开。”
霍一铭鹰眉倒竖。
她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消极。
难道真被白奕耕乌鸦嘴说中,她因为那笔两百多万的赔偿款而动了寻死的念头?
霍一铭自责不已。
他的语调不自觉放柔:“别这么想,困难是为了让人去解决而存在的。如果你是因为医院的那笔赔偿款而这么伤心,大可不必,钱能解决的事,都是最小的事。”
“你有钱,没为钱犯过愁,你当然可以这么说。”
饱汉不知饿汉饥。
现在一毛钱的事,对她来说都是大事。
霍一铭叹了口气,伸手去拨她散乱在颊边的碎发,丢出一颗重磅炸弹:“那笔钱我已经帮你垫付给医院了,现在我才是你的债主。今天起我住在这边,在你还清所有债务之前,我有权利确保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