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呼呼啦啦一阵兵荒马乱的进了大门,似乎也没有人来招呼她了,小枕头似乎特别着急,一直不停地看她的脸色,领着她进了正门往后院走去。
进了两进院子,绕过一座假山,从一个人工湖上搭着的木桥上穿过去,就到了她的卧房。左溪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了一圈之后,发现屋子里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精致奢华,以淡黄色为主色调,看起来很空荡,床榻桌子椅子该有的一样不少,不该有的也一样不多。
小枕头多次将视线往她脸上投放之后,左溪终于忍不住说:“小枕头,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左溪这才仔细打量着小枕头,她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衣服,年龄不大,十二三岁的样子,放到现代还是个高中生,脸蛋圆圆的,头顶上顶着两个包子,扎着两个和衣服同色的蝴蝶结,眼中还是红红的,刚才嚎得。
小枕头听她这么问,啊了一声摆着双手说:“没有没有,我是看小姐在外面一定是受苦了,”说着两只杏眼又开始泛泪,“衣服都穿成这样了!”
左溪低头看了看身上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服,这样子似乎确实是比较落魄的模样。
她抬眼看着小枕头,觉得有必要跟她说清楚,“小枕头,我已经说了不是你的小姐,你……”
“小姐——”
左溪刚把话说了个开头,小枕头便嚎着打断了她,“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这半年来没有小姐在府里,那高氏母女都要把家里给霸占个干净了,少夫人也不管事,眼看小枕头都要被赶出府了!如果小姐再不回来,小枕头都准备一头扎进外面的湖里,给喂了湖里的鱼也总好过在外面被饿死啊!小姐——”
左溪听着这丫头嚎得乱七八糟觉得一颗头都大了,无奈之下只好先做了安抚,高氏应该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个美妇人,看样子两边的关系确实是不怎么和谐。
安抚了小枕头,在桌旁坐下,示意仍在一抽一抽哽咽的小枕头也坐下来,小枕头听话地坐下,还在揉着双眼,满脸泪痕。
左溪想了想问道:“我叫什么?”
小枕头又是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说:“小姐怎么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您都在外面受了什么苦啊?”
左溪头大,“我说了我不是你家小姐……”她见小枕头又要嚎,扶着额头说,“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小枕头又要哭,左溪急忙说:“打住打住,有话好好说!”
小枕头抽噎了两下,终于正儿八经地说话,“小姐都不记得了也好,那温公子是个负心汉,不值得小姐掏心掏肺……哎呀什么温公子,”她抽了自己一嘴巴,继续说,“小姐闺名清朗,是老爷的嫡长女。”
左溪还在等下文,可等了一会儿却没见小枕头再说什么,她抬头看着小枕头,小枕头也看着她。
“还有吗?”
小枕头一张嘴成了闷葫芦,一颗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两个蝴蝶结一扇一扇。
左溪再问,她都不再多说了,想到她刚才说的什么温公子,问道:“温公子……”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小枕头嘴一瘪一瘪,一张大嚎出来说:“小姐啊——你就忘了他吧——”
左溪捏了捏眉心,看着坐在那可劲嚎的小丫头,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
小丫头过了一会儿见左溪不再问了,终于停下了哭声,一哽一哽接过杯子一咕咚喝了个干净,这嚎了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是个体力活,可能真是渴了,一杯水喝下去之后自己又倒了一杯,第三杯水端到嘴边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脸色一白,偷眼看了看左溪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反应,才犹豫着将水杯递到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退到一旁垂着脑袋站好。
左溪正在想着待会儿怎么说才能比较委婉,让那个余老爹不太伤心,突然看到小丫头这样的一番动作,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她说:“你这是做什么?”
小枕头脑袋又垂得老底,摇着头说:“是婢子不懂事,看到小姐回来了,心中高兴就犯了浑,不懂规矩,”说着就要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左溪吓了一大跳,身子一动就到了小丫头的身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们这里真是奇怪,动不动就下跪。”
小枕头直直地看着她,嘴巴一瘪又要哭出来。
左溪闭了闭眼,“不许哭——”
“小姐,你真好,这次回来以后更好了,我以后一定多多出主意去对付那两个巫婆!”
左溪噎了一下,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看来从前的余清朗也不是什么善茬啊!
正在想着,屋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有人在外面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老爷醒了,大公子也回来了,叫您过去呢!”
感觉到身旁的视线,左溪扭头见到小枕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弄得神经兮兮的,那表情好像她下一刻都要吃人一样。
跟着那个仆人往余老爹的卧房去,一路上左溪都在琢磨措辞,也没有功夫去欣赏沿途的美景,到了目的地后,她也差不多想好了,抬眼看到余老爹卧房的门楣上写着暖阁,当真是暖洋洋的氛围。
只是她还未跨入房门,里面当先出来两个人,一个书生模样,一个背着药箱,显然是个大夫。
书生将大夫送出屋外,唤来一个小厮将大夫送出去,两人互相行了一番礼那大夫才跟着小厮离开。
左溪站在一旁看着,那书生目送大夫离开之后看向她,脸色平静,但是眼神中满是怒火,二话不说大步上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拉拉扯扯将她拖到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里。
书生松开手后还未说话,左溪率先开口说:“我跟你实话实说了吧,我不是余清朗,你们认错人了,她……”
“啪——”
左溪头被甩得偏向一旁,左半个脸都是火辣辣,过了一会儿她才动了动脑袋,用大拇指在唇角沾了一下,手指上沾了一丝血迹,她看着眼前垂着的一张粗粝大手,那只手正在微微颤抖,掌心泛红,可想而知这一耳光有多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