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毓馆脸色一惊,和留香眼神相视,不作答。余御医立马明白过来,语重心长:“良药苦口,公主的风寒没有根治,御花园里繁花似锦,所以引起公主轻微哮喘。公主殿下这次务必要好生调养,不得再耍性子!”
陈毓馆大惊:“哮喘?那我以后都不能来御花园了吗?”
余御医说:“公主最好远离花粉多的地方,有些花粉可以直接引起气喘,十分危险。公主若喜欢看花,便在光华殿中少数放置一些香味清淡的花枝,也是可以的。”
陈毓馆皱着眉头,十分失落。余御医又苦口婆心嘱咐几句,让宫女一个时辰后倒尚药局取药,叮嘱陈毓馆一定要按时按量吃药。陈毓馆追悔莫及,心情十分难受,带着宫女回了光华殿。
妘璃心中未轻,方才见陈毓馆在花间气喘,就已猜到可能,没想到真的是哮喘。陈毓馆是陈国最得宠的公主,金枝玉叶,却得了这种打紧的毛病,实在可惜。
回到御花园,掌事姑姑怒目而立,上来一巴掌打在妘璃脸上:“谁要你多管闲事!”
妘璃半边脸火辣,很是不解:“可是姑姑,她是公主……”
掌事姑姑一口截断她的话:“公主又怎么样!在宫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子的事,没有命令就别掺和!”
妘璃坚持解释:“可是公主身边的宫女并未看出公主哮喘,如若不及时避到通风处,公主殿下随时都有危险。如果公主真的在御花园里出事,管理御花园的宫女想必都逃不了残酷的责罚,包括姑姑你!所以奴婢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好一张伶牙俐嘴呢!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掌事姑姑好笑道:“这宫里,从来就没有错对!”同时右腿在妘璃膝盖后一踢使她跪下,“等你想明白了再起来。”说罢,甩袖而去。
围观的宫女在旁低声窃笑:
“姑姑说什么,应着便是,她怎么这么笨啊!”
“可别这么说,人家坚持自己的想法,有骨气地很呢。”
“以为那样就可以得到公主殿下的垂怜,当上公主的贴身宫女吗?真是异想天开!”
“就是啊,看她那德行,还说是为了不让我们还有姑姑被责罚,呵呵呵呵!”
妘璃是属于外柔内刚的女子,一旦认定的便很难松手。
“哎?你怎么跪在这儿?”
忽然有人说了句话。妘璃晕晕乎乎抬起头,看见一个宫女朝自己走来,走进了才认出是陈毓馆身边的浮香。
浮香吃惊说:“你不会从昨天一直跪在现在吧!”
妘璃瞧见她手里端着的药,干着嗓子开口:“姐姐是给公主殿下送药吗?姐姐快走吧,药凉了更苦。”
被她一提醒,浮香忙先端了药去
陈毓馆向掌事姑姑要了妘璃。光华宫的宫女站在门口,准备领她过去。同室的宫女面面相觑,神色中皆带不屑,有的是嫉妒。妘璃自然知道她们在想什么,陈毓馆将她要到光华殿,不正中了她们所说的“攀高枝”吗。
妘璃告别掌事姑姑,跟着光华殿的宫女去见陈毓馆。陈毓馆想起昨日之事,对她说:“掌事姑姑为何罚你,本公主也了解一二。宫里面就是那样的,掌事姑姑大概就是想叫你长点记性,你不要记恨她。”
妘璃垂着头:“奴婢明白。”
这会儿,倒是换做陈毓馆不明白了,轻笑问:“既然明白,你又何必跟自己过意不去,应付应付她不就好了。”
妘璃沉默不语。
瞧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陈毓馆心中不悦。这宫中还没有宫女敢对主子这般,看来自己是向掌事姑姑要早了,就该让她吃点苦头才对!还算陈毓馆性子好,并没有多少生气,只是似笑非笑说:“你倒是个臭脾气,也难怪掌事姑姑要罚你!你这性子最好改一改,否则走到哪罚到哪儿,小命迟早不保,在本公主这儿也不例外!”
听着陈毓馆这些话,妘璃倒是很惊奇。既然陈毓馆知道掌事姑姑为什么要罚她,为何对掌事姑姑一点儿都不记恨,倒像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妘璃搬到光华殿,住在偏殿最小的耳房。这里是临时收拾出来的杂物间,光华殿的宫女本来就多,给宫女住的耳房早就已经注满了,可是对妘璃来说,住在这小小的屋子倒比之前自在得多。光华殿的宫女比考核宫女谨慎地多,从来不多说一句闲话,这大概就是掌事姑姑最先教的:听不见、看不到、说不得吧!
一日暖午,宫女来报:“公主,南郡王今早进宫了。”
陈毓馆眼神一亮:“他现在到哪儿了?”
宫女说:“南郡王还在紫宸殿,要一会儿才过来。”
陈毓馆兴奋道:“那你们先去准备一点南郡王爱吃的。”
妘璃跟着两外两个宫女来到后殿的小膳房,只见两个宫女井然有序做起桃花酥和黄玉糕。妘璃想了想,拿起上午刚从宫外送来的一摞莺桃。一旁的宫女见了,连忙阻止:“南郡王近日胃不太舒服,不得吃带酸的。”
妘璃了然。南郡王陈景佑是当今圣上的侄儿,也是陈毓馆的堂兄,拥有这样好的情谊很是难得。
到了下午,陈景佑才从紫宸殿过来。
陈景佑一进来,陈毓馆急切的目光就扫在他身上。陈景佑明意哈哈一笑,掏出用云锦布包着的什物交给陈毓馆的宫女。陈毓馆迫不及待打开布包,妘璃往里面一瞧,原来是酥糖糕。
上茶的宫女提着一壶飘着淡气的青瓷,陈景佑拂衣坐下,拈着茶香杯子轻轻转。陈毓馆叫人端来一只盘子,把六块酥糖糕整整放好,拖着腮看了又看:“你每次就带六块,是父皇给你的俸禄少了,还是不舍得在我身上花钱?”
陈景佑无奈说:“你一次能吃多少,六块足够了。”
陈毓馆又问:“那你跟醉风楼的老板商量地如何?”
“他们在外头的生意红红火火,可不想在宫里插一脚。你喜欢他们的酥糖糕,可不代表别的人也喜欢。我便吃不惯,太甜,腻!”陈景佑一边说,一边伸手向案桌上的桃花酥。
陈毓馆听了,将他面前的桃花酥立马端走。陈景佑尴尬收回手,无奈笑:“你指个宫女给我,我带她去醉风楼,以后你便自己让宫女去买吧。”
陈毓馆不高兴嘟嚷:“小气!”
陈景佑的随身仆侍扶苏忙为主子说话:“公主可别这么说。方才皇上又给郡王不少巡查任务,公主殿下体谅体谅郡王。”
陈景佑无辜点点头,告诉说:“是啊,皇上还让专门让我留意朝上哪家公子品德兼优,好配得上我们公主”
陈毓馆瞪大眼睛:“你是说,父皇想……想……”
陈景佑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保证道:“你放心吧,皇上既然把事情交给我,你又是我的好妹妹,铁定帮你选一个又俊又能干的丈夫!”
虽然陈毓馆性情开朗,但毕竟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儿,说到嫁人这件事不由红了脸颊,别开脑袋羞不说话。
陈景佑也不打趣了:“好了,你指个宫女跟我出宫吧。”
陈毓馆随口叫了个宫女:“浮香。”
殿中无人应答,妘璃出来回道:“公主,浮香今日过假。”
陈毓馆瞧了瞧她:“那便你去吧。你刚到光华殿,本公主还没想好让你做什么,以后你就负责本公主与宫外之事。”
妘璃点头:“是,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