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梭大步一迈,轻手将妘璃扶起,厉声道:“什么鬼什么神,本王才不信。妘璃不能出家也不能留在宫中,不如跟我去西凉,我可不怕什么晦气连累。”
妘璃觉得脑袋很昏、很疼,看到古梭,理智一下子崩塌了,揪着他道:“是你对不对!是你计划的!是你害我!”
古梭想不到妘璃惊吓如此,很是心疼,又是生气:“臭丫头你说什么,我好心帮你!”
妘璃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断在原地转圈,不停地说:“我不要出家,也不要去西凉,我只想留在宫里。”她看见虞舜夫,踉踉跄跄扑到他怀里,“虞大哥,你帮帮我?”
徐公公急得跺脚,尖声说:“瞧瞧,这妘璃是疯了!”
虞舜夫护着她站稳,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不如你先出宫,我再想办法。”
妘璃拼命摇头:“一进承天寺,就再也没有办法了,虞大哥……”
虞舜夫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苦笑着,说:“妘璃,我一定会帮你,你信我!”
她抬头看着他,呆呆点了一下头。徐公公赶紧让人准备马车,把妘璃出宫去。陈毓馆和浮香得到消息赶来,见到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妘璃,不由都愣了一愣。浮香说:“妘璃这几天是太累,余御医已经开了方子……”
徐公公摇着头,低声说:“这已经不是能用医书就能治愈的了。方才好几个宫女都看见连亭的鬼魂就……就跟在妘璃身后!”
浮香惊诧地捂住嘴:“这……这怎么可能。”
陈毓馆亦是不信,可见妘璃站在虞舜夫身边,面色惨白、两眼无神,似乎真的跟撞了邪一般!
片刻,太监跑来跟徐公公汇报,去承天寺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徐公公心有了然,靠近妘璃突甩浮尘,击在她后脑上。妘璃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妘璃感激自己的头很沉、很疼。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慢慢从车轮滚动的马车里醒来,四肢发麻。她打开窗帘子,外面嘈杂一片,已是在宫外的大街上!她的心猛然一沉,这辆马车这是要去承天寺啊!她偷偷观察车厢外的情况,随同的还有七八侍卫。如果她要逃跑,只怕是万万没这个可能。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望着窗外,此路熟悉,似乎是要经过南郡王府。待要到时,她探出脑袋,正好看见陈景佑从马上下来,正要进门。“南郡王!”妘璃抓住这最后一丝希望,大声喊,“南郡王!南郡王!”
陈景佑回转看过来,见是妘璃,便让队伍停下。带马车的侍卫认出是他,便下马请安。妘璃趴在窗户口上,跟他苦苦乞求:“南郡王,我不想去承天寺,你能不能帮帮我?”
承天寺!陈景佑沉脸一顿,向马车领头的侍卫说:“天色已晚,不如你们就找家客栈休息吧。”
瞧着天色已晚,这马车里的女人还是被恶鬼缠身的,侍卫心里也有些发毛,几个视线交错了一下,便答应了。
妘璃被送上客栈,门口窗外均有侍卫把守。陈景佑进门看望,侍卫不敢阻拦。此刻,妘璃的脸色已恢复许多,只是还有些憔悴之态。陈景佑吩咐厨房送来热汤饭菜,先让妘璃填饱肚子定定神,可妘璃什么也吃不下,只求陈景佑救她一回。
陈景佑问:“一个月多不见,你怎么会被送去承天寺?”
想起那件事,妘璃心有余悸,脸色又微微泛白,轻声说:“我……我被连亭的鬼魂缠上了。他们说我是晦气之人,所以必须去承天寺修行三年,终身不得嫁于他人,否则就会让他人收到牵连。”
陈景佑思索道:“我曾听说几十年前宫中有这样的说法,是谁把这样的旧事找出来。”
妘璃惊讶:“南郡王不相信是鬼魂吗?可是……可是我明明看到好几次,还有好多宫女看到了,连亭就跟我身后!”
这种事……也不太好说,他想了一会儿,方道:“鬼魂之说半信半疑,我不会全部否定,也不想全部肯定。但是我确定你的事,一定是有人蓄意制造。是有人想逐你出宫,而这个人一定是跟你亲近之人。”
这下,妘璃更是不明白了:“此话怎讲?”是亲近之人,为何还要害她啊?
陈景佑问:“首先连亭死前这个宫女跟你有仇吗?”
妘璃摇头:“她并非因我而死,理应于我无仇,这一点我也很奇怪。”
陈景佑循循渐进,再问:“再者,她都死了那么久了,为什么突然之间跑来宫里,一下子就闹得人心惶惶?是不是太突然了?”
经他一说,妘璃也觉得有些蹊跷,可还是不明白:“那为什么偏偏是连亭?”
陈景佑淡然一笑,说:“这就更好解释了,从你这一批宫女进宫,影响最大的就是流珠跟连亭的杖责和疯死。自然是要找宫内人人皆知的连亭来做这个幌子了。如果这个人跟你有仇,他可以让你直接受罪而死,为什么单单只是让你远离皇宫三年呢?至于宫女看到的……可以有人买她们的嘴,而你看到的,兴许是幻觉。”
即便如此……妘璃不断想着:“与我亲近之人……可我能想到的,与我亲近之人没人有理由这样对我啊。难道是文玉哥哥?”
陈景佑也将他试想了一下,但很快否认:“他知道你在宫里,他便为你进宫,如果你出宫了,他又怎么还甘愿留在宫里,而且……承天寺三年,终于不得嫁人,作为兄长他会有这个心吗?他那个脑子能想出这样的歪主意吗?”
妘璃问:“难道是古梭?刚刚在宫里,他说要什么不怕晦气要带我回西凉,会不会是他的计谋?”
这个人,陈景佑分毫不多想,直接道:“呵,他?也不可能是他。他性子虽然暴躁不讨人欢喜,但是做事耿直,绝对不会拐弯抹角做这样的事情。”
妘璃头疼捂住脑袋,感觉很难受:“我……我真的是想不到会是谁了。当下要解决的,是如何不去承天寺,南郡王可有办法帮我?妘璃此生必定感激不尽!”
陈景佑握了握她的手,发觉十分冰凉,就连她的面色此时也比刚才难看,不由问:“你怎么了?”
妘璃甩甩头,有气无力:“头好疼,胸口好闷,总之……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