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请她的大头兵名叫青峰,是慕容安帐前守卫,也是上次给她带路的那位。
见到青峰,凤婉点头应了,手上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直到她将伤兵的伤口重新包扎妥当后,又细心的嘱咐着:“别沾水,这两日睡觉警醒些,当心伤口裂开。”
那士兵一一应了,凤婉净了手,方才回身道:“走吧。”
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青峰原有些警惕,可见她这番做派,反倒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因拱了拱手道:“凤姑娘请。”
这是凤婉第二次来主账,上一次来的经历的确算不得好,因此当凤婉走进去,看到那位据说很焦急的等着她的宁王殿下却在沐浴时,便也没有太大的惊讶了。
眼见着青峰飞速的溜了出去,凤婉只叹息一声,转而别过了身子,问道:“王爷可是等着急了?”
身后传来“哗啦”的水声,继而便有男人醇厚的声音响起:“来给本王搓背。”
凤婉身子一僵,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王爷,男女授受不亲。”
“你不是医者么?本王看你这几日跟伤兵倒是相处的很融洽。”后面这话慕容安没有说出来,凤婉却是懂了。
她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脸上的笑容,转身走到慕容安的身后,拿起毛巾缓缓的替他擦拭着后背。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生的倒是一副好相貌。一双桃花眼内星光点点,收敛了寒芒之后,便只剩下勾人的神色;眼角下的一颗泪痣更是将他的模样增了三分。薄唇微抿,浅粉的唇瓣上沾染了点滴的水珠,顺着唇角流至脖颈,也叫人的眼神顺着而下,从那滚动的喉结缓缓落在他的身上。
上天于外貌上,似乎格外的优待他,甚至连同这身上的肌肤,都不同于边疆儿郎,白的像是骨瓷一般,肌肤纹理格外的细腻。
氤氲的雾气蒸腾,凤婉吞咽了一口吐沫,在慕容安的背后悄悄拍了拍自己发红的脸颊。她真是发了疯了,竟然觉得这个男人格外的秀色可餐。
下一瞬,那个秀色可餐的男人便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问道:“你这是在勾引本王么?恩?”
一个“恩”字,霎时将凤婉的神智给扯了回来,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无意识中,竟然将手放到了他的喉结处,倒真的像是在勾引他一般。
凤婉猛地将手收了回去,故作镇定道:“王爷想多了,我是在替你把脉。”只是那脸上到底是带着一抹红晕,将她心底最隐秘的情绪出卖。
慕容安倒也不戳穿她的谎言,只弯唇一笑,问道:“探出什么了?”
“王爷你心浮气躁,兼之气血双虚,当以当归、黄芪、白术外加黄连研磨成粉,内服外用。”
凤婉一本正经的胡诌,慕容安听罢之后,顿时便嗤笑了一声,斜睨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开的好方子。”
拿妇人产后气虚的方子给他用,这丫头变着法儿的骂自己呢。
凤婉笑的格外诚恳:“过奖过奖。”
她的笑容里带着些许的狡黠和得意,这般的明媚鲜艳,直看的慕容安不自觉的呼吸一滞。方才自己还嘲笑她,可是这会儿慕容安却不得不承认,若有美色祸国,当如此。
“行了,说你还上天了。说说看,本王的病症可有对策了?”慕容安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也将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并收了回去。
凤婉微一点头,正色道:“有,只是眼下军中药材不全,若要配药,须得去一趟风巫山。”风巫山地势奇险,又在律方城内,所以对于她这个要求,慕容安如她所料的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要去的时候跟青峰打个招呼,让他派人护着你。”慕容安倒是不担心凤婉耍花招,毕竟在这律方城内,这小丫头想耍心眼,还嫩着呢。
况且这几****在军营中的表现,也着实让慕容安刮目相看。
凤婉敛衽行礼,谢过慕容安,便听得后者状似无意的问道:“你是东莱国人?”
凤婉心中一紧,旋即低眉顺眼道:“凤婉孤女一个,天下之大,无以为家。”
这话说的格外巧妙,让慕容安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慕容安嗤了一声,从水中呼啦一声站起身来,在凤婉急急忙转身的那一刻,顺手便将她一同扯落在了浴桶之中。
只听得水声四溅,凤婉一个不妨,直接便跌进了水中。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便见眼前放大了一张脸,慕容安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瞧瞧这脸精致的,可人疼的好相貌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微热的指腹在她的脖颈之间游走,而他的目光更如同淬了毒一般,似乎随时都会在她的要害处咬上一口,将她一击致命。
周遭是温热的水,鼻端是男人身上凌冽的药香,凤婉只觉得心中打了个突,旋即冷了脸色,道:“王爷,您这么闹腾,有意思么?”
一个不能行房事多年的男人,突然跟她这么暧昧,凤婉自然不会以为是自己太有魅力,所以让慕容安的病都能不药而愈了。
既然不是,那么必定有别的原因。
至于这个原因,凤婉很快便了解了。
“以假乱真,你这人皮面具做的倒是高明,连本王都没看出端倪来。”
慕容安说完这话,捏着她下巴的手也松开来,只是眼中的神色,却越加让人发颤。
可这个发颤的人中,却不包括凤婉。
“王爷这话倒是奇怪了,凤婉好端端的一张脸,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何来面具一说?”
得知慕容安的真实目的,凤婉反倒心安了。他慕容安要真有本事,就将自己内里凤安然的魂魄勾出来!不然的话,他就是怀疑到天上去,也找不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慕容安勾唇一笑,拧眉看她,道:“如此说来,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不敢。”凤婉报以笑容,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王爷便是错的,也是对的。”
慕容安略一点头,忽的从水中站起,大手一捞,随意的披了件衣服,起身便出了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