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婉没想到他突然起身,顿时便将他全身上下看了个精光。她脸上一抹红晕显现,急忙的将脸别了过去。
不过脑海里却不自觉的循环着方才他的模样。
蜂腰猿背,肌肤紧致,纹理细腻,简直是鬼斧神工雕琢出来的完美作品。
这男人,当真是妖孽的可以!
地上的水渍随着慕容安的走动一路蜿蜒滴下,直在椅子前停住。而那个男人,就那么大刺刺的往椅子上一坐,大爷似的敲了敲桌子,道:“给本王倒茶。”
凤婉心内腹诽一番,认命的从水中起身出来。帐内没有生火炉,她一出来,霎时便打了个寒颤。
慕容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似乎在期待她下一步的动作。
然而凤婉只是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低眉顺目的给他端茶倒水,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家风范。
明明她浑身都湿透了,发梢上还在滴滴答答的落水,看着格外的狼狈。可是当她行动时,偏又带出一股凌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叫人不敢亵渎了她去。
这个女人,当真如暗卫所说,是一个谜团。
慕容安心中疑惑更重,面上却丝毫不显,只道:“年纪不大,话倒是说的挺圆滑。听你方才话里的口气,去的地方还不少。那么——东莱国的地图,你可画得出来?”
凤婉只愣怔了一瞬间,旋即便明白过来。合着这是还没有忘记自己先前的话呢。她略一弯唇,换上了疏朗的笑意来:“王爷难道不知道,试探军师是最不明智的行为么?”
她一面说着,一面走到桌案前,铺开一张宣纸。而后在慕容安怀疑的眼神中,神色自如道:“我若说不知,王爷怕也不信。只盼绘出来之后,王爷真能派上用场才好。”
慕容安对她的身份一直都存着怀疑,她既然不能在身份上取得他的信任,便只能以别的方面来弥补了。毕竟,慕容安的身边可不会留着无用又可疑之人!
不过一副山河堪舆图罢了,她还画的出来。
夜色昏沉,烛火的影子投射到墙上,也将凤婉的影子拉得格外长。慕容安坐在椅子上,小口的啜着杯中的茶,只是那眼神,却一直定在凤婉的身上。
这个女人的身上埋藏着许多的秘密,明明这样的人,他不该留在身边。可是不知为何,慕容安就是笃定,她于他,有利而无害。
帐内寂静的落针可闻,除了二人的呼吸声,便只剩下她落笔时的些微声响。
直到将最后一笔勾勒出来,凤婉方才放下笔,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已然是隆冬天气,外面滴水成冰,可她的后背已然被汗浸湿一片。
视线略过桌案上绘制好的图案,凤婉的眸子里也染上了几分的落寞。
这一副山河堪舆图送出去,她便彻底的将东莱国给出卖了。
纤细的手指从图上逐一滑过,仿佛在摩挲着恋人的脸庞。她的手最终停留在了一处,紧紧地锁着那两个字:“长安”。
那是东莱国的京师,更是她仇人所在之处!她成了屈居旁人体内的厉鬼,可祁仲康,却挽着凤安舒的手,过着十丈软红、醉生梦死的时光!
念着,她又冷嘲一声。
叛国又如何,当初她大哥一心为国,不是仍旧背负了叛国的罪名么?甚至如今她的二哥身上,也背负着这么一个洗刷不掉的罪名。他祁仲康既然口口声声的号称凤家通敌叛国,那么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让她来坐实了好了!
毕竟,皇帝亲口定下的罪过,若是名不副实,岂不是叫天下人说他祁仲康昏庸无能么?
好夫君,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好!
她眼中的恨意太过浓烈,直叫慕容安不自觉的凝起了眉头。一个人下意识的动作往往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凤婉此刻的表现,也的确如她所说,同人有深仇大恨的。
只是他却有些好奇,能让一个柔弱女子露出这般阴森彻骨表情的,究竟是何等的往事?
可还未等慕容安看清,凤婉已然换上了一副笑容,那表情变得太快,仿佛先前一幕只是慕容安的幻觉。
“王爷请过目。”
慕容安接过,又看了眼她有些瑟瑟发抖的身子,忽的起身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捞出一件棉衫扔给她,道:“去换了吧。”
凤婉倒也不逞强,谢过慕容安,便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女子窈窕的背影透过屏风,隐隐约约的显现出绰约的身段来,慕容安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有些心头微跳。
他旋即收回了目光,将神情都锁定到了这一副图上。
只一眼,他便可以肯定,这图真实无误。且跟自己这边所拥有的地图来比较,更加的详细精准。
一个谜团未解,这女人便又给他创造出新的谜团来。
慕容安摩挲了一下手指,将手中的图纸放下,若有所思的望着屏风之后的女人。
他还真是对她越来越有兴趣了。
凤婉出来时,便看到慕容安灼灼的目光。她侧目避过,勾唇笑道:“王爷为何这样看着我?”她的身材本来就略显小巧,此刻穿了他的棉服,愈发的显得腰肢不盈一握,整个身子更是被大大的衣服包裹着,倒叫人勾起几分的怜爱。
慕容安的脸上却是毫无半点笑意,只盯着她问道:“你的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生平头一次,他看不懂一个女人。这种感觉,着实不怎么好。
闻言,凤婉走到他身边,不顾自己发梢的湿漉,靠近他低声道:“王爷,窥探别人的秘密,可不是君子所为。您三番两次的试探我,可是忘记了那日所说的话了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很显然慕容安没有做到。
不过凤婉也没打算他能够守着这句诺言,只要他所做一切是朝着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就够了。
她靠近的时候,身上自然的散出一股处子的幽香来,叫慕容安一时有些目眩,他定了定神,方才说道:“本王自然没有忘记,只是若是本王的智囊脑中心向不知为谁的话,本王总有权利弄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