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四风”以来,每日按时上班,到点下班,少了应酬,却多了自在。生活变得规律有序,闲暇之余,读书喝茶,散步健身,已经渐成常态。谓之“真”生活也。
这几日,夜读王跃文的小说《大清相国》不能释手,有时至夜深而不瞌睡,只是眼睛有点受不了,毕竟到了眼花的年龄了。
《大清相国》首次印刷是2012年7月的事儿了,从图书大厦购回的是2013年第九次印刷的,可见其受热捧的程度。全书四十八万字,将近五百页。读毕,花费了将近五六个夜晚的时间,可谓辛苦,更可见该书的引人入胜。
书中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小说中的场面仿佛亲身经历,历历在目。
早几年曾经陪友人去过山西阳城县,对陈廷敬了解不多,只道是一个不错的官,很受康熙信任,至于为什么?从没有深想过。陈廷敬的老家坐落在北留镇皇城村,其祖上世代居住的大院名曰“中道庄”,取自佛家“中正之道”的意思。中道庄也称“午亭山村”,是康熙五十一年为陈廷敬的庄园题写的匾额。“皇城相府”是后世之人出于对陈家的敬畏所用的称呼。
进入中道庄,站在庄园中最高的建筑物河山楼上向四处眺望,远处山河秀丽,村庄逶迤。庄内屋宇连绵,绿树成荫,亭台掩映,一派祥和宁静的景象。今日这里已成著名的旅游景点,熙熙攘攘的游客络绎不绝,若在过去绝对是一个修身养性,颐养天年的好地方。郭峪村、皇城村、皇城相府、午亭山村、中道庄,虽然指的都是陈廷敬的老宅,但每一个称谓后面都藏着非凡的故事和厚重的历史。
该如何评价陈廷敬在历史上的地位那是史学家们的事儿,《大清相国》一书中对古籍典故的叙述,其真伪程度也不必去探究。沿着书中叙述,从陈廷敬顺治八年参加童子试,十四岁出道算起,到官拜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加三级,总理朝政,几十年风风雨雨,甚至是腥风血雨都能度过,跟他“等、稳、隐、忍、狠”五子真诀运用得适度关系极大。陈廷敬最终以七十多岁高龄全身而退,告老还乡,一家老小祖孙几代共享天伦之乐。其对官场规则的娴熟非一般人能够掌控。有道是,富贵终有命,不可贪权恋贵,知进退。
小说中陈廷敬的才学和胆识确有过人之处。其,思事之缜密,遇事之沉稳,干事之忘我,无事之隐忍,处事之果敢的功力着实令人钦佩,引人深思。其,才学、睿智、定力更是非凡,否则就不可能会善终。但也应看到,没有顺治、康熙父子的开明、智慧和海纳之心,他纵有一身本事也是无用武之地,甚至会在官场的倾轧中性命不保。明主遇名士,彼此相惜,才能造就盛世。
整部小说贯穿“清廉”二字。康熙多次提到,“做我大清朝的官就得清苦。想发财,就不要做官;做官,就不许发财。前明覆灭,百官奢靡是其重要祸源”。陈廷敬屡次办差、屡次参劾同僚,以致有时同康熙意见相左,大部分的事件都与这为官之道有关。
小说临近结尾时,有一段康熙与陈廷敬对话的描写。说,陈廷敬不忙时喜欢坐在南书房外的老树下弹琴,那是他休息的一种方式。一日,康熙听到一首曲子,曲子古雅朴拙,令人有出尘之想,却未曾听过,甚是陌生。康熙待陈廷敬弹奏完了,才问道:“老相国,弹的是什么曲子?”陈廷敬回答道:“回皇上,这曲子叫《鸥鹭忘机》,典出《列子》,皇上是知道的。说的是有个渔夫每日去海边捕鱼,同海鸥相伴相惜,其乐融融。一日渔人妻子说,既然海鸥那么好玩,你捉只回来给我玩玩。渔人答应了他的妻子。第二日,渔人再去海边,海鸥见了他就远远地飞走了。原来海鸥看破了渔人的机心。”康熙听完后,点头良久,说道:“你这话让朕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与鸟是如此,人与人更是如此,相互信任,不存机心,自然万象祥和,天下太平。”
小说的结局是皆大欢喜的,陈廷敬年轻时经国济世,不畏险途,奋发有为;年老时田园生活,四世同堂,天伦之乐。读书人的出世、入世和应该有的智慧在这里都有了。
2014/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