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伤了我的女人?”他说话时鼻音很重,很厚实,不像是中国人。他怀里的女人正是刚才勾搭她的那个,现在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小鸟依人地贴在男人怀里。
“你眼瞎吗?”她随意地转了转脖子,露出一抹冷笑。正好想找个东西发泄一下,这不,送上门来了。
“你说什么!”她的一句话就成功地激怒了对方,他的武器很奇怪,是一串铁链,上面挂着九个小球。
“看来你不仅眼瞎,还耳聋。”沈汀然挑眉正视对方,在这之前,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对方。
她的话音落,十几个人抄着家伙上前。
“退下!”
酒吧不大,但是足够打斗。金毛脱下外套,露出一身肌肉。
这倒是有点像不夜城的那些拳手,各个都是魁梧壮实,这一点她可比不上。
“在下泰迪,如果你输了,要跪下给我女人赔罪!”金毛很诧异,这个瘦小的男人竟然还笑得出来。
泰迪,真是好名字。
“沈汀然,如果你输了,你的命就是我的。”
“中国人有句话,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承让!”
劲风掠过,拳头从沈汀然的左侧腰间险险擦过。他的攻势极轻,速度之快,连她都不免侧目。
泰拳是一项力量和敏捷的拳术,杀伤力极大。
三招过后,沈汀然除了防守,竟然找不出破绽。
出拳发腿、使膝用肘,他的所有攻击都是连贯齐发,数次将她逼入死角。
他带来的人起哄喝彩,这儿俨然成了格斗现场。
铛~
她的手背被铁球砸中,深入骨髓的刺痛让她下意识缩回了攻击,并在此防御。
铛铛铛~~
这串铁球就像是毒舌,在她身上肆意啃咬,速度之快,避之不及。
头顶的吊灯被砸落在地,身边的桌椅被拦腰甩断,她无处可躲。
“现在跪下,我可以绕你不死!”金毛将铁链扛在肩上,咧嘴狂笑,阵阵口哨跟着响起,随之嘎然而止。
纤细的身影在吧台上凌空翻起,极速逼近,双脚攀附在他后背,手肘重击他双耳耳膜。对方下意识用手护着头,她反手扣住他的双手,将他拖到在地。
紧紧只有一秒钟,或许更短,两人的形势逆转。
“死或者臣服,二选一。”居高俯视身下的男人,她的脚踩在他心脏的位置。
身后那些人蠢蠢欲动,所有的枪都对准她的脑袋。
子弹划过枪膛飞射而出,消音枪的枪口在空气中散发着硝烟味。
站在地上的身影横空踏飞,在半空中变换方位,落下的同时,双脚踩在金毛胸口,而她的枪口对准刚刚射杀她的男人。
扳机扣动的那一刻,地上的男人终于开口。
“别杀他,我、我愿意诚服。”
沈汀然没有怀疑他的决心,因为对拳手来说,信誉比命重要。
她坐回吧台的椅子上,金毛亲自为她倒酒,她脚下跪着之前那个女人。
“大哥,她要怎么处理?”泰迪了解了事情的过程,让沈汀然为他拿主意。
“这是你的事。”她的双眼一直盯着酒杯,看不出她的心思。
泰迪派人将那个女人丢出酒吧,脸上心事重重。
有些人,就算天塌下来都不会变色,比如说霍伯霆。而有些人,看着他的脸就能看出一切。
“大哥,我的命不属于我自己,所以……我恐怕不能兑现承诺了。”
“什么意思?”
敲击桌面的指尖突然停滞,沈汀然本来就没有想过要他的命,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有了兴趣。
金毛吞吞吐吐就是不肯说,原谅她没办法叫一个一米九的男人作泰迪。
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是沙门帮的小头目,这真的是巧合?
看着顶在自己脑门上的手枪,金毛肯定她不是再跟自己开玩笑。
“说,是不是乔四爷派你来的!”她说过不想搭手帮内的事宜。
“乔四爷?哪个乔四爷?”金毛地看着她,今儿一晚上,他给她踩在地上两次,这以后哪还有脸出去混啊。
她差点忘了,像金毛这样的级别,连四爷的面都见不着。
“回去吧,不需要你的命,只要你替我办事就行。”她忽然有了主意,自己如今单枪匹马,不如找些人为她所用。
金毛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为自己的主子在卖命。
回到政府大楼,新的秘书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长相稳重,行为一丝不苟。
“先生,您找谁?”
“霍伯霆,我是他的保镖。”沈汀然并不想为难新人,可是人家却不像她那么宽容。
“不好意思先生,系统无法识别您的指纹,您不能进去。”
无法识别?沈汀然看着指纹识别机没有说话。正在她纠结要不要敲碎这东西时,自动门开了,霍伯霆和一群人从里面出来。
他好像并没有看到沈汀然,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
既然人家不想再用她,那她也没必要赖着。
正要离开的时候,有人赶了过来,她认得这张脸,他是霍伯霆的保镖之一。
“沈小姐,霍先生在车上等您。”
“好。”虽然诧异,可是她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新来的秘书喃喃自语,一副见了鬼似得表情。
车内,气氛压抑非常。
霍伯霆从上车后就靠在座位上,闭目休息,均匀的呼吸声没能让身边的人放松心情。
车子忽然停了,司机出去后,关上了车门。
一切都仿佛静止了。
沈汀然的内心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焦躁,这种感觉让她抓狂。
无意间看了一眼窗外,竟然是上次和霍仲尚遇见后跳江的桥上,内心反而平静了。
她是在给他解释的机会?那之前又为何要试探她?
“如果你想辞腿我,直说就是,何必猜来猜去?”她转过脸,微微凑近他,因为她想看清楚,从他的眼睛里,看清他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她失望了,他没有睁眼。
“他让你来我身边做什么,给了你多少钱?”他的声音比江水还冷,沈汀然忍着扒开他眼睛的冲动,别过脸去。
“他没有给我钱,我也没有给他做过什么,如果我真的是他的人,你觉得我杀不了你?”她忽然欺近霍伯霆,手肘抵在他的喉结处。
“你想杀我?”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一双杀气毕露的双眼,他竟然没有躲开,反而缩回来背,和她拉近唯一的空隙。
此时,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鼻尖,他的双眼清晰地倒映在她眼中。
最后,落败的还是她,等她收回上半身,霍伯霆笑了。
“你笑什么?”从未见过他笑,所以让她觉得这笑声很突兀,而且他僵硬的脸根本不适合微笑。
“开车。”
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们这一辆车,其他车早就开走了,而且连司机也不见了。
沈汀然认命地走到驾驶室,尽量将车开的平稳。
半道上,她听见霍伯霆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让她立刻掉头开往天马赌场。
这个地方她并没去过,但是几天前就听说了,乔四虎告诉她,如果她想通了,就去天马赌场找他,那儿有沙门帮的势力。
透过反光镜,沈汀然偷偷观察霍伯霆的脸色,他忽然抬头,差点被逮个正着。
“要不要通知人去那里,我们只有两个人,会不会有危险?”她借机试探,可是霍伯霆回答地滴水不漏。
“我们是去玩玩,不需要那么多人。”
天马赌场,四个鎏金大字高挂门楼。这是一栋欧式建筑,门口站着两排人,进去之前不仅仅得搜身,还得登基。
“怎么不走了?”霍伯霆见她没有跟上来,在原地等她。
沈汀然只能告诉他自己要去趟厕所,要不然她身上带着两把家伙,是进不去这扇门的。
卸完货回来,她惊奇的发现霍伯霆还在等她。
登记名字的时候,霍伯霆让她签名,而他则戴着面具进去了。
赌场分四楼,根据赌注大小,也就是顾客的档次分房间,沈汀然没想到霍伯霆真的会去赌钱,而且,是让她去赌。
“我从来没赌过,怕输。”这话是骗他的,她在牢里几乎天天赌,当然赌注不是钱,而是分配好的食物和工作。
五年了,她从来没有输过。赌钱这东西,不是靠运气,而是靠手艺的。
“输的是我的钱,你怕什么。”
“既然这样,那就赌吧。”
半个小时时间,她用十万块钱的资本翻了许多倍,从一楼赌到四楼。
其实,她可以用更短的时间。
“手气不错,保持。”霍伯霆一手插在兜里,走向一间门口有人守着的包间。
“站住,这里不能进去!”黑人保镖拦着他们,迅速用对讲机说了几句话。
沈汀然忽然抓着霍伯霆的手臂,示意他快点离开,等她发现自己的失态后,尴尬地转过脸去。
“你听得懂冰岛语?”霍伯霆竟然在这个时候询问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他还真有闲心。
“一点点。”冰岛语会的人很少,尤其是在中国。
“你不想知道他口中的老大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