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这支狼狈的代天巡抚队终于回到夜歌城。
当身负重伤的清王殿下被抬着面圣时,皇帝陛下勃然大怒:“岂有此理!贼子实在胆大妄为!给朕彻查!若有包庇,主审官与犯人同罪!”
一个月后,大皇子君琛被下旨圈禁,一向颇为得宠的惠妃薛从绮哭的死去活来依然无用,反被降妃为昭仪。若非她的哥哥右丞相在御书房前跪了一整天,恐怕还得被打入冷宫。
同时受到处罚的还有张驸马,有杀手二人言辞凿凿证明张驸马派他们暗害清王,同时有证据表明张驸马与大皇子的太监阿福勾结,设计了灾区疫情一案。
大公主亲自上折子表明要与此等心狠手辣之徒恩断义绝,并且为自己的枕边人要害皇弟,而自己却一无所察悔恨难当,数次到清王府拉着清王的手泪盈于睫。
同时,大公主请旨要在皇家寺庙青灯古佛度过余生,被皇上以不知者不罪为由剥回,但大公主依然坚持在公主府建小佛堂,居家清修。
朝廷上的风云变幻,风卿完全无心理会,实在是她的日子太难熬了。
从小到大,连她打个喷嚏都紧张到手发抖的风大元帅这次竟然铁了心要罚她,罚跪三天祠堂也就算了,她一有小哥偷偷送饭,二有阿呆拖来的厚厚毛皮垫子垫膝盖,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可是,但可是,罚抄三百遍遍经书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
罚在闺房绣一个月的嫁妆,这个就更不科学!她有要嫁人吗?绣花这种事和她的气质太不搭啊有木有?风卿咬着小手帕每天里几乎也要以泪洗面。
无稽子便以每天看风卿含泪扎手指为乐。
不得不提无稽子这个名号还是很好用的。当初他不过是挥了挥不晓得从哪个地摊上找来的一把拂尘,报出了无稽子的名号,便得到了柱国将军府上至老太君,下至看门大爷毕恭毕敬的欢迎。
此时,风卿正拽着无稽子紫色的衣袖,眼泪汪汪恳求:“臭道士,大仙,神仙——求驾剑带我出去玩玩吧,就biu一声就可以了啊,我都快发霉了,你看你看,头发是不是都打结了?”
无稽子闭着眼睛躺在树下的榻上似乎充耳不闻,准确的抓起一个花生米轻轻一抛,便张开嘴嘎嘣嘎嘣吃起来,竟然准头十足。
风卿气的啪一声,把他的花生米碟子拿走了。
无稽子懒洋洋张开一只眼睛:“让你修仙你非不答应,你若同意了,不就可以自己御剑飞行了,还用的着求本尊?”
哼!风卿摸着一个花生米朝他脸上扔去。无稽子张口,准准的接住。
风卿转头,见不远处一身黑袍的墨离在地上蹲着足有半个时辰了,她好奇的走过去一看,少年的身前一长队的蚂蚁正搬着一个花生米一寸一寸的挪动,待他们要挪出少年一臂范围时,他便两指一拈,把花生米连着蚂蚁提起,拈回自己的脚边,蚂蚁们于是不辞辛苦的爬回,继续运输。
风卿陪着他默默的看着蚂蚁运了一个来回。
问:“你觉得它们还会跑几趟?”
墨离:……
风卿:“你和蚂蚁有仇吗?”
墨离淡定的又将花生米拈回。
风卿:“蚂蚁会哭的。”
墨离漆黑的眼珠抬起看了她一眼,在碟子里又拿了颗花生米扔给蚂蚁们。
风卿默。
“小墨儿我们去苍山玩吧,苍山的蚂蚁比这些大多了,那都是巨型蚂蚁。”
墨离转身,把背对着她。
一阵寒风拂过。风卿觉得甚凄凉。
三天之后,风卿终于被休沐的应非潜带出门子溜达了。
“咱到溜雪原跑马去。”
溜雪原并不是用来滑雪的,这里是夜歌郊外最大的平原,每到春秋季节,全夜歌城的青年男女们都到这来放风筝、跑马、幽会。佳人们多的能随地捡到大家闺秀遗失的绣鞋,据说最初溜雪原其实就叫丢鞋原,实在是此名太难登大雅之堂,于是取谐音溜雪原。
风卿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就算是拉她去皇城墙下遛遛她也乐的掉牙,何况是去跑马这么深得她心的活动。
一人一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深冬的平原衰草连天,这天老天赏脸,还洒下了几许阳光,因此溜雪原上来游玩的人到也不少。
两人下马准备先歇歇脚再跑几圈,就听旁边有人脆声道:“咦,你们也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