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醒来,清冷的月光已透窗而入。
风卿觉得帐帘内一股热气,一摸脖子上都是湿漉漉的汗,于是把中衣两三把扒了下来,仅着一件肚兜,终于觉得好受了点。
口中却是一阵渴似一阵,到渠县后她的身份一直是君允的丫鬟,所以楼夫人仅给她的房里配了个粗使丫头,并无贴身使唤的丫鬟,她只得撩开帘帐,打算给自己倒杯冷茶喝。
试探着下了地,站起正准备往桌边走,却哪知病后确实体虚,两只腿颤巍巍如踩棉花,身子一软就要往前扑倒,她内心哀嚎一声阿弥陀佛,舞动着手想要撑着些什么,旁边及时伸来一只手,捉着她的胳膊,终于免她摔个狗啃泥。
她惊魂未定的拍拍心口,“谢谢谢谢,好险,好——”
“啊!”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仅着肚兜,虽说前世也不是没穿过吊带泳装,可是这十来年耳濡目染,当然知道在古人眼中穿着肚兜是多么的惊世骇俗,于是急急要退回帐中。
哪知胳膊上那只手的主人却纹丝不动,被她一拽似才反应过来,稳稳的扶着她坐到床上,方问道:“你下来做什么?”
风卿脸上犹烧,一把扯落帐子,手忙脚乱的穿好中衣。听他声音没有异样,这才想起房中并没有点灯,那么他应该没有发现什么?
便也清清嗓子,“唔,有点渴。”
嚓,房中一亮。君允点亮蜡烛,又递过一杯冷茶,风卿不着痕迹的往他脸上喵了一眼,这人脸上淡淡的,一双凤眼幽深,见她不接,又坐过来一手扶着她,举杯就着她的唇,“手也无力?”
风卿忙接过,一口饮尽,沁凉的茶水滑入肚中,连身上的燥热也减轻几分,这才发现如今虽是初冬,君允恐是怕自己体虚吩咐人在房中竟放了两个炭盆,难怪她热的不行。
此时这人环着自己的胳膊更是像燃着火,她颇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答非所问道:“不必点炭盆的。”
“小猪和你挺配。”
小猪?风卿深觉两人沟通着实有点不良。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猛抬头往他脸上看去,果然见他眸中染笑,正斜斜倚在她的床沿,一手仍保持着半扶姿势。
他果然见着了自己的肚兜!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该说什么,难道和他讨论肚兜不绣鸳鸯花草却绣小猪是因为这个比较容易绣?或者说她就是喜欢小猪可爱?
她侧着头几乎要钻入那雕花的床围:“什——什么小猪?”
“怎么?很喜欢这喜鹊登枝的床雕?”一只玉白的修长手掌递过个绣着小猪的荷包,正是她曾经为君允绣的生日礼物。
风卿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了,她伸手去夺:“看来殿下是不喜欢这小猪荷包了,那还给我——”
那手早有准备的一缩,“急了?谁说本王不喜欢?圆乎乎才可爱。以后多吃点,把肉养回来,省得硌手。”
硌——手?
君允满意的拍拍又变身呆呆坐着脸红的小猪脑袋,出门吩咐门外丫鬟把清淡的晚膳摆上。
“来来来,尝尝我军中第一大厨的香烤烧鸡,保管你吃了还想吃。”风卿的呆愣状态并未能持续多久,就被风风火火闯入的应非潜打断,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