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们下去梳洗一下吧。风华,你晚上跟我去知县府住,风卿也在。”
“嘿嘿,”风华笑的颇有点不好意思,涎着脸问:“殿下,舍妹调皮不懂事,没给殿下惹麻烦吧?”
淡淡看了风华一眼,君允提步先行,答:“还好。”
风华又觉得牙疼了,每次一和这位殿下说话,他总觉得牙疼。还好,还好是什么鬼意思?是还好没惹祸,还是还好惹的祸不算太大?
两人回到知县府中,风卿却还没回来。
在君允住的沁馨楼临时改作的小书房中,两人甫一坐下,君允便问道:“风大元帅可给了你临时调动千人以下兵将的印信?”调动千人以上兵将属谋逆,将军以上兵职可在军情紧急的情况下调动千人以下兵将。
“殿下怎么知道我有?”风华十分诧异的自贴身衣服中掏出一枚风元帅的私人印鉴。
“风元帅既然会派你过来,想必不止是要你带回风卿,应是有意襄助本王,此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还请风小将尽快赶往渠县府营调动千人隶属风家军的精锐,趁城门未关之前入城。”
“以何理由入城?保护粮草?”
“不,一定要让人想不到是为此事。”
“那——为皇子殿下寻找走失的佳人?”风华胡诌。
“就这样。”君允端起茶盏,这是话题结束,意思风华可以滚了。
“啊?!”风华震惊,万分不能接受端严清贵的二皇子殿下真的同意这个一个烂理由,然而他更不敢问为什么,只好飞快的转身出门去办事。
一个个指令从这临时小书房发出,临近百里内的扶风楼从属尽皆出动。然而明面上的沁馨楼依然平静,二皇子殿下较平时还要悠哉,他甚至在小花园里画了副残荷图。
倒是楼知县忙乱异常,赈灾粮到了,作为地方官他必须安置好粮食,虽然他为示恭敬百般恳求二殿下做主安排,但殿下说了,虽然他是代天巡抚,但是更尊重地方官员的意思,楼知县在本地经营多年,比他更了解民生,他并不好擅专。
因此知县府除了二殿下的沁馨楼,皆忙了个脚朝天,连知县夫人都天擦黑了才回府。
风卿也很晚才回府,原本还想强撑着去伺候君允,却被候着的小平子告知今晚不必过去了,她顿时喜出望外。今天她很有些不舒服,可能最近劳累过度,饮食又不调,头昏昏沉沉的,似乎有点低烧。
喝了碗姜汤后,来不及洗漱她便直接睡了。
她倒是早早的睡了,渠县的无数个角落,数不清的人却紧张的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早早就称病休息的楼夫人出现在东城的一处小院里,正恭敬的听从一名四十岁许白面无须文士的话,若是风华在的话一定会感叹大太监阿福速度真是快,竟然也赶到了渠县。
此时的阿福一改低头哈腰的卑躬屈膝之态,正威仪甚重的吩咐:“计划提前,今晚就调动所有人手,一把火全烧咯,一定要快,要不留痕迹!”
“可是今晚守粮的人依然是渠县衙役,当初主子不是说要让那位的人守粮时再动手吗?”楼夫人小心道。
“嗯?你这是质疑咱家的判断?咱家的意思即是殿下的意思,如今事易时移,殿下已经没有时间拖延了,今晚是粮队到达的第一天,押粮军兵困马乏,那一位也没想到我们会甘冒大险。你只管照咱家吩咐的去做。注意,让你家那位小心些。”
还有一句话阿福没有说出口,前几天换洗衣服之后,发现身上的一块令牌不见了,虽然将伺候换洗衣物的婢女及婆子杖毙了,可一贯谨慎的他仍然不放心,总担心夜长梦多。
当夜子时末,整个渠县都沉入了梦乡,囤放粮食仓库旁忽然如鬼魅般迅速飘过数道人影,将守粮军士无声无息的放倒,又换上了他们的衣服。
待到了丑时,正是人们最易困乏的时候,便又有一队衙役运来几大车的东西,远远便能闻到火油的味道,双方无声无息的交换了一下令牌便将油桶卸下。
不久后,渠县西北方囤积赈灾粮的方向忽然冒出了冲天的大火,惊得整个渠县的官衙人员都没能睡个好觉,天亮时分,才勉强把火熄灭。
然而,一切都晚了,粮草仅剩稍远囤积的一个小仓库里还有,尚不余两成。因火势过大,祸及隔壁衙门,把知县办公处及签押房的文书也烧了个精光,当然包括记录了前些时候赈灾粮情况的文书资料。
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如此大的篓子,楼知县自知罪孽深重,当场摘下自己的官帽,要求二殿下从重处置。
君允淡淡的,尚且还劝他以民为重,先留取有用身,戴罪立功想办法安排好灾民救济情况。风华看着楼知县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却非常想一个兜心脚把他踹翻在地。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人人心知肚明。只不过君允这边更清楚而已。三千万石粮食早被藏入粮仓下的地窖中。
好在扶风楼确实是无所不知,连粮仓下早就有个地窖的消息都了如指掌,在料中对方会实施火攻之时,早就有扶风楼的风使在运粮入仓时便潜入其中,待子时换下自己人后,原本在渠县四处乱窜为殿下寻找佳人的风家军们悄无声息的来到粮仓,将所有的粮食都运入了地下室,最后在仓库里倒上渠县衙役们辛苦运来的火油,一把火把自己转运粮草的痕迹烧了个精光。
文书资料也被烧了?笑话,要是这么重要的证据都能被烧,那也太侮辱风使的名声了,最近跟出门来脾气不太好的白堂主更能唾你一脸,那些资料在蠢萌的楼知县下令作假前,便被风使们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