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了一天,到的晚上风卿困的眼都有些睁不开,却禁不住她老娘拎着她耳朵又把她拎上了马车,说是要带她去见一个长辈。
她在睡着之前,拽着她老娘的衣襟迷迷瞪瞪问了句:“是哪个长辈这么神秘,作甚白天不过来?”
恍惚她娘怔了一会儿,摸摸她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长辈,你睡吧。”
等风卿清醒了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一间装饰雅致的房中,面前坐着个雍容俊美的中年男子,正拿亲切的令她发毛的眼神打量着她,那感觉令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红狐狸阿呆一样的小动物,面前的男子大概想拿手把自己的毛发也揉乱。
她不着痕迹往她娘李绮罗身上靠了靠,倒还记得将军府的面子没直接躲后面去,又僵硬的扯出一丝笑:“娘,这位叔叔是?”
她娘亲却把她又往男子身边推推:“快去见过你干爹,不记得了?你小时候还见过的。”
风卿直觉如果此时她和阿呆一样有尾巴的话,大概尾巴上的毛也炸开了,干爹?这个美妙的词令她想起某美美某露露,以及铺满床的红票子,作为当今柱国大将军府的堂堂七小姐以及堂堂扶风楼的堂堂暗主,她大概也许不缺银子罢?她幽幽拿眼望了望老娘,娘啊,你把亲生女儿往深渊里推么?
哪知她娘却很不耐的杏眼一瞪,“还不快去?!”
风卿欲哭无泪抬眼看看面前俊大叔,脖子后汗毛又竖起一排,面前的眼神真是好怜爱啊,怜爱中还带着十分的热切,热切中又带着三分悲哀。
“见过叔……干爹——”她福了福身,尚未完全蹲下,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托起,将她拉至他身前,“你真不记得干爹吗?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
风卿十分之肯定没见过这个俊蜀黍,或许说的是这副身子三岁前的事?于是小心翼翼道:“我三岁前有些混沌,蜀黍你大概是那时候抱过我罢?”
头上却落下只大手,揉了揉她本就睡的有些乱的头发,她的小心心吓得抖了抖,倒也莫名觉得那大手还是有些温暖的。头顶又落下一声叹息:“你不愿叫我干爹?也是,你都长这么大了,是我没尽到父亲的责任。”
大叔你本来就不是我父亲啊,叫你干爹很囧的好不好。她呵呵傻笑两声和她娘及这个便宜干爹商量:“叫你干爹总让我想起我爹,回头叫他知道我叫别人干爹怕是要醋了,要不我叫你义父吧?”果然还是叫义父没有心理障碍。
那男子和煦的笑容一顿,接着摸摸她滑嫩的小脸道:“也罢,你不愿叫干爹也没关系,义父也一样。风元帅真幸福,有你这么乖的一个女儿,你很爱你爹?”
“嘎?是啊,哪有女儿不爱爹的,何况我老爹俊的天下无敌呀。”见面前男子神往又唏嘘的表情,好心的补充一句:“义父你也很俊的。”
男子哈哈爽朗一笑:“那是你干爹俊还是你亲爹更俊?”
风卿骄傲扬头:“自然是我亲爹俊。”
哪知这便宜干爹不但不以为忤,反而对着她娘促狭的眨眨眼,“真是乖女儿。”说着自腰间摘下一枚玉佩递给她:“说起来,对你来说倒算的上是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好的见面礼,这块玉佩就送给你吧,以后到北燕国,凭着它在任何皇室钱庄都能任你取到银钱可花。”
风卿眼睛一亮:“取多少都行?”
“都行。”
李绮罗见不得她这幅丢脸相,把她赶出门先自己玩儿去。
等风卿出门后,室内一时却很是寂静。良久,男子伸出手,似是想把面前的女人抱入怀中,却又不知怎的讷讷收回:“这些年,风戬对你可好?”
李绮罗撇过头:“自然是好,对我们母女都好。”
“阿罗,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我当初隐瞒了已有妻室之事?风戬他也有妻有妾,你为何能接受他却不愿接受我?”
“燕九天你不必再说此事,你知道的,我当年能带着青儿嫁给风戬,就不会再回头了。”风卿若听到这话,估计又得栽个跟头,原来她刚认下的干爹竟是现今北燕的国君燕九天。
一声叹息,燕九天终于站起身,将面前的女人揽入怀中,“是我不好,当初明明知道你虽然大大咧咧,却性子骄傲,定然不会愿做妾室,可是又不甘心错过你,这才隐瞒了已有太子妃的事实。只是,最后还是错过你。我是自作自受,可是青儿无辜,让她亲生父亲在面前也不知道,想一想我这心里就难受的很。”
“你不必这么说,风戬对我们娘俩极好,待青儿视如己出,青儿乖巧聪慧,老夫人也疼爱有加。在风府,恐怕比她做公主还要幸福。”
燕九天苦笑:“你这是知道我想带她回去了?我只是想着她也十岁了,若是做公主当时候我也好给她挑个好夫婿。你不必瞒我了,我自是知道,你这么多年和风戬并无夫妻之实,你心里还有我的对不对?阿罗,再给我个机会,我会一心一意的对你。”
李绮罗却蹭的站起来:“你不必再说,就算是为了青儿我也不会回到你身边,皇宫是怎样的地方,我不是不知道。何况风戬对我大恩,我不会让他脸上难堪。既然青儿你也见过了,我这就带她回去。”
说着,不等燕九天来拉她,已是快步出门,带着正四处打量的风卿登上马车。马车不带任何留恋的驶离这一方华美的别院,只留一院寂静的灯笼,以及灯光下负手而立的一个孤单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