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风卿与南宫垚、蔺期、秦尧坐在小酒馆里,听到蔺期说起大皇子所作长赋时,脸色颇有些微妙。皇后被废,让许多人的心思都活络了啊。如今四皇子失去母族庇护,大皇子的母妃家族势力不弱,而他在“立嫡立长”这四字中又占了“长”这一字,也难怪他坐不住了,连陈阿娇的请司马相如捉刀写“长门赋”的这一招都使了出来。看来效果倒也不差。
“你那是什么鬼脸色?别担心了,小青,有我南宫垚在,风元帅不会有事的。”头被南宫垚轻轻拍了一下,风卿抬头瞪他一眼,没瞪着南宫垚,与一对碧莹莹的蛇眼对了个正着。南宫垚腕上的小乖伸着个三角小头亲热的凑了过来,吓的她的心嘭一声跳的欢快。
“你身为南疆太子,要怎么帮我?”
秦尧一口干掉碗里的酒,砰一声扔下碗,“他帮不了,不是还有我秦尧吗?今天喝完这送行酒,我就回北燕,请求我皇向你们陛下传个信,证明我们北燕根本没派奸细与风帅勾结不就完了嘛。”
风卿看着豪气干云的秦尧,简直有点同情他那宽广的心了,“这事能这么简单的解决,那真是太完美了。”要是北燕王会因为敌国将领被下天牢,就着急忙慌的向敌国皇上传信证明他的清白,这不是更加证明这个将领确实与他国有勾结,而且还关系匪浅吗?
“是吧!所以我说你根本不用愁,明天我就启程回国。”秦尧一听风卿的话,很是高兴,自觉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蔺期有些看不下去,同情的拍了拍秦尧的肩,“秦世子,要是贵国皇上真发了这种声明,恐怕风帅当天就得被斩了。”不理会世子那惊讶的暴突的环眼,他又看着风卿道:“你确实不用过于担心,我看天乾皇帝只是将你父兄拘押,并未对风府女眷如何,你也还能自由行走,所以此事并非不可转圜。何况,南宫和秦世子说的对,还有我们呢。听说,清王殿下近日也在为风帅奔走。”
风卿也知道此事,这五、六天里,她拜访了许多父亲昔日的好友以及部中将领,一来想打听清楚父亲为何这次事发,二来寻求帮助。
在此期间,她当然也听说了君允的事。清王殿下这些天来日日进宫,不知是要为她父亲求情还是怎么,不过自前天进宫,他就没再出来了,所以今天这个送行宴只得她一人来。
此时的清王,却还跪在宫门前。他的头微垂着,在这个乾清殿前他已跪了三天,虽然有宫人拿了锦垫来给他垫着,可是腰部以下也感觉不再是自己的了。
有宫人自他身边走过,满脸的忧色,乾清垫的大太监不知道是多少次的过来劝他:“清王殿下,您还是起来吧,这样太伤身了,皇上看着也是不高兴的啊。”
皇上着实不高兴,气的又砸了个他最爱的莲青釉茶盏,“这个逆子!他还要跪到几时?!”
小太监们都吓得退到了殿外,只有老太监魏祥此时才敢凑上前来,为他又奉上了一杯热茶,“皇上,您也莫要太生气,何不让清王进来,也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要为风戬求情!”
“那您也听一听,答不答应不都在您么?再这么让清王跪下去,恐怕两条腿可就……”
皇上撑着额喘了几口粗气,“行了,就让他进来吧。”
君允是被几个宫人抬进来的,又有两名医女过来为他推拿揉捏了好一阵,他才缓过来。
半卧在宫人特意搬进来的锦榻上,他恭敬的向皇上行了个半礼,“不孝子君允请父皇安。”
皇上脸色铁青,重重的顿了一下茶盏,“你还知道自己不孝!这还没娶了他女儿呢,你就要为了未来岳丈不惜己身了?!”
“为了所爱不顾一切正是男儿本色。”
“孽障!”
“父皇息怒,儿臣此来并不是来为风帅求情的,而是为父皇分忧。”
“哼!”
“父皇,我朝军队十有九之在风家军,如今因含糊不清的一件事扣押其主帅,恐军中不稳啊。”
“老二你不用拐弯抹角,打你没进来我便知你是什么用意。你既知我朝十有八九皆是风家军,便也该知道朕为什么这么做。朕不妨告诉你,必须在这一次分化风家军,而北境的军队,我要交到你的手上,你给我带好它!”
“父皇既是此用意,又何必还不将风元帅放出去?如今我军中鼓噪不安,久而久之,恐小人作祟啊。”
“呵呵,朕就是要他们作祟,不把这个脓包挤出来,难道还留着这些芒刺在背吗?”
天乾皇帝用意,也并非无人可知,此时的蔺期正对风卿说:“我大胆揣测,此次天乾皇帝恐是要趁机削弱风帅军权,另一个用意则是逼出些跳梁小丑。所以,我也是要劝你莫过于担心,风帅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待的太久,风帅出来后地位恐不是太稳。”
“你这不是废话吗?谁爱在天牢里待那么久,有什么办法你就说吧。”秦尧很是不耐的说道。
风卿道:“我风家军削弱了是好事,能趁此机会将手中握的过重的军权削弱,想必才能保住我风家的子孙。想必父亲也是这个意思。”
南宫垚和蔺期都转头来看风卿,蔺期眼中含笑,“想不到清风能有这种想法,好极!既是如此,便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我蔺子期也会全力以赴,回国后,我便点齐十万精兵陈兵边境,想来天乾皇帝做起事来也要缩手缩脚些。”总不能让天乾心无旁骛的理清内政吧?毕竟一个国家军、政不谐的话,实力总是要打些折扣的。
南宫垚也慢吞吞道:“我们南疆的军队也是时候拉出来练练了,总不能叫他们总吃白饭。”
秦尧一拍案几,桌上杯盏哗啦啦一阵响,“还有我,十二万秦家军就等着到北境玩玩去了。”
风卿举坛倒了满满一碗酒,站起身眼神晶亮,红唇微抖地说道:“三位哥哥如此助我,风卿无以为报,这一碗酒我先干为敬!”说罢,满饮一碗,眼中激起几许泪花。
秦尧哈哈一笑,与另两人也各饮一碗。
小酒馆昏黄的烛光映照下,四国里的年轻俊杰们笑饮长风,谈笑间天下大事风云汇聚,不过在这瞬间,手起手落,于江山为棋的局中定好了四国的未来走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