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办到的?”
连龙巅景御见到笔直站在她身后的宫婢也惊讶的合不拢嘴,急急的上前两步摆弄着宫婢的手。
不是很僵硬,就像一个梦游的人。
“殿下可不必问如何办到的,我们之间的协议该生效了吧?”她并不打算说,就算手把手教也不一定有人会。
“笑话,你若不告知,本宫要这一个傀儡有何用?”
龙巅景御冷笑道,用力一推,宫婢僵直的便往后倒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好似没有痛觉,慢吞吞的挣扎起来。
“这还不好办,怀筝郡主想要了我性命,殿下若是愿保我周全,那往后我自当为殿下效力。”
“如意算盘打得不错。”龙巅景御再次刷新了对洛倾瑶的认知。
一般女子能有这般聪慧实在难得,而且她不紧聪明还懂得审时度势,甚至有些狡猾。
“那可不,万一我拿了银子出门就没了命呢?”她轻笑着,拽着宫婢的手上下挥动了一二,尸体越发的柔软了。
她心里明镜似的,怀筝想要杀了她灭口,太子何尝不想。
而她,完全可以选择太子为盟友,至少有了这个靠山,怀筝不敢再动她,甚至还能利用他做更多的事。
“很机灵,本宫喜欢。”龙巅景御邪魅一笑,大方的从怀里掏出银票来塞在她手里:“这,是八十万辆银子,多余的算是本宫给你的奖赏,往后你必须随叫随到。”
洛倾瑶心头一喜,不表于形,从容接过又提道:“殿下,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
“我要你派人送我回洛家,风风光光!”
那一晚,她留宿在太子府一宿,次日一大早,她便早起,梳妆打扮一番,太子安排的女婢侍从已经在殿外等候了半天。
施施然的,踏出了房门,坐进了玉石华顶,金丝流苏的轿子里,端庄典雅。
这一出,她明摆着要宣告全世界,她是太子的人!
轿子落在洛家院门口,过往行人便是注目张望,纷纷议论起来,谁也能看清轿帘前挂着的俩绢丝灯笼,上面分明是有个‘承’字,乃当今太子字号。
她撩开帘子,女婢已然识趣上前搭出手。
下了轿子,泰若自然的往院子里走,这出去了一晚上,回来就好似脱胎换骨。
“怎么是洛家傻小姐!”
众人纷纷惊愕,一片哗然:“是啊,难道她真的要嫁进太子府不成?”
洛倾瑶当做耳旁风,一头扎进了大门里。
刚进门一声,一声嗤笑传来,是洛凌音的声音。
“福叔,你该收拾收拾东西过两天就该滚了,等你们走了,我就让娘亲从钱庄手里买下这院子,你就放心吧,落不到旁人手里的!”
“六小姐,这不欢迎你,还请你回吧!”福叔站在海棠树下,拉长了老脸,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我偏不!”
洛凌音一个白眼,望了一眼屋子叹道:“可惜啊,二伯在的时候,这院子也曾经辉辉煌过,如今破败成这样了!”
“破败不破败与你无关。”洛倾瑶大步上前,“这是我家,不是野狗夜猫乱叫的地方!”
“你拐着弯骂谁呢!”洛凌音扭头一看是她,立马啐了一口:“我当是谁呢?丧家之犬,洛家这点基业都被你败光了,我要是你哪还有脸回来!”
她上次在自个家受了憋屈,听闻洛二老爷家的院子要被钱庄收走,存心找茬宣泄。
“谁告诉你我败光了洛家基业!”洛倾瑶毫不客气,掏出一把银票砸在她脸上:“擦干净你的狗眼瞧瞧,这是什么!”
一把崭新的银票迎面袭来,洛凌音躲闪不及,砸在了脸上,她胡乱的抓了一把,好几张落在了手里。
“连成通宝,官银!”
她错愕的不是一张一千辆,而是银票的印章,唯有官银才会有的,普通平民百姓一辈子也见不到。
“洛姑娘,奴婢先行回府复命,告辞。”送她归来的女婢大抵是没心思看她家里琐事,拱了拱手请辞。
洛倾瑶点了点头,故意清了清嗓子道:“麻烦回去告诉殿下,改日再叙。”
“是!”
洛凌音听得一清二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殿下?你是说太子殿下!?”
“难道偌大的寒月国还有第二个殿下不成?”洛倾瑶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多做解释径直入了屋子。
擦肩而过的刹那,心里一阵暗爽!
洛凌音,这只是个开始而已,往后受辱的日子多着呢!
“小姐,这么多银子!”翠娥将她撒在地上的银票收集起来拿回了房间,惊讶不已。
暗想她该不会又去敲诈了谁,这手笔也不是一般人能给得起的。
“让福叔去钱庄一趟把房契要回来。”她说着,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猛灌了好几口。
“哦。”翠娥木讷的答应着,转身往外去,刚走到门口,一拍脑门惊呼起来:“哎呀,小姐,我打听到了一件事!”
“太白楼有个评书先生,听说昨日里讲了幽神谷的故事!”
她早就想对洛倾瑶说了,可惜她昨夜里不在。
“真的?”她猛地起身,见翠娥重重的点头,不由欣喜若狂,“这好办了,我得出去一趟!”
找到那评书先生是不是就可以找到独湮陌的真身,到时候她也算完成了承诺,早点和这个住海边的鬼魂说拜拜!
太白楼所处繁华地段,不到午时,厅堂中早已人满为患。
来的人皆是皇城显贵,锦衣华服,来来往往。
“请问昨天讲评书的先生在什么地方,我想见一见。”进了太白楼,她径直走到柜台前发问。
“你找苏先生有什么事?”小二带着小毡帽,布子往肩头一搭,不愿轻易透露。
“咯,这是一百两,我要见他。”她掏出银子塞到了小二手里,这年头没有比银子更使的东西。
苏先生是这皇城里讲评书讲得最好的人,也只有这太白楼才请得起。
听说,年轻时候是翰林院的大官。
店小二领着她上楼又讲了很多苏先生的事,而她听得心不在焉,背后总感觉像是有几双眼一直盯着自己。
扭头去看,厅堂里鱼龙混杂,又察觉不出到底是谁。
“苏先生,有位姑娘造访。”
店小二礼貌的敲了敲房门,旋即推开,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对着门口坐着,枯槁一般的手翻动着一本破烂的书。
闻声,抬起头来,年事已高眼珠泛着灰白。
“您好,冒昧打扰,小女姓洛名倾瑶,有些事想从先生这打听打听。”她礼貌鞠躬说道。
“你是来问幽神谷的事吧?丫头。”老头捋着胡子,一点也不惊讶。
洛倾瑶微微一怔,略感不妙:“老先生,谁来问过?”
“是两个中年人,问我这糟老头也没用,老夫也只是在书中见过,并没有真的去过幽神谷。”苍老的声音微微发颤,将手中古籍往桌上推,摊在她面前:“这便是幽神谷了。”
她凑上脑袋去看,分明是手画的小地图,就如绣像版的山海经,旁侧有标注。
“南山之巅往东三百,乌啼龙吟之地。”
她念出声来,脑子里一锅浆糊:“南山之巅在哪里?”
乌啼有,龙吟不可能,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龙!
“难道是终灵山?”店小二忽然插嘴道,洛倾瑶这才恍然大悟,终灵山佛家圣地,有‘南山’别称。
“谢谢苏先生!”
她笑着退出了房门,感觉甩掉鬼魂的日子已经近在眉睫了!
自从来到古代,她洗澡都在防范,睡觉不敢宽衣,时时害怕偷窥!这也罢了,偏偏独湮陌还喜欢管她的事情,让人烦不胜烦!
“看起来你很高兴的样子。”
出了太白楼,她不禁哼起了小曲,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洛倾瑶往右一瞟,身侧的男人同自己并肩而行,肤质胜雪,目若夜空,惊鸿一暼,叫人惊艳。
“你不怕人看见!”
洛倾瑶心头一凝,往四下看去,周遭人来人往却没有人刻意的关注她身侧的独湮陌,凭他这不似凡人的相貌,是个人应该都会多看上两眼。
“他们看不见我。”他薄唇微动,眸光深沉,“因为你与昆仑玉越发相容了。”
“还能这样!”她收回了目光,只觉得心底有些发毛。聊斋故事里,那些鬼魂不都是吸食人的精气来温养自己?
自己就像是独湮陌的宿体!
“我告诉你啊!等找到了真身你就别再缠着我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烈日炎炎下手臂上竟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赶忙搓了搓,加快了脚步。
“谁会想跟着你。”
他冷冰冰的开口,一脸漠然。
“那你有本事别跟着啊!”她一听气炸了,气愤喝道瞪了他一眼。
空有一张好皮囊,可惜和她八字不合!
穿过闹事回了洛家,福叔准备了马车,她只身一人便往终灵山去,这一趟一走一天就过去了。
浑浑噩噩的在马车里睡着,醒来,车已经停在了山脚下。
车夫不敢走,也没敢叫醒她,自己一个人蹲在路旁支起了柴火搭了个小火堆。
夜色如盖,无月无星,只有冷风徐徐来。
“独湮陌真没跟来?”她心底纳闷着,环顾四下,不见他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