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话说的太过了。
这般想着,洛倾瑶又轻笑出声:“不跟着不更好,省的看他心烦!”
和车夫没话可聊,索性又上了马车,拿出干粮和水来胡乱的吃一些,车是上不了山的是,等到明天一早,她还得徒步走过山头再想办法去那三百里之外的地方。
“呼……”
风,又大了一些。
马不安分的躁动嘶鸣起来,马车晃荡,重心有些不稳。
“小姐!”
水撒了一地,她正擦着,忽闻马夫喊声,撩开帘子便见寒光乍现,她下意识的一躲,当下看清眼前的居然是一把长剑。
“谁?”
她反射性往后退,紧紧靠着马车,心惊不已。
“小姐,快跑啊!快跑!”车夫扯着嗓子喊,一人已经跳上了马车,蒙着脸看不清容貌。
怀筝下的杀手,还是太子动手?
来不及多想,抬起脚一脚踹在了黑衣人腹间,将他踹下马车,她跟着跳了下去,瞟了眼,就往山上跑。
只见七八个身影,而两个人抓住了马夫,他胸口已经被扎了一个大窟窿,嘴角流淌着鲜血,泛红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嘴里还不停的喊她“快跑”!
血淋淋的一幕促使下,她几乎是拼尽了全力逃走。
但胳膊怎能拧过大腿,不过瞬息,在她还没能跑开十米,只听破空而来的声音,紧接着黑衣人已经站在了她跟前。
“你们到底是谁!”一个紧急刹车,扫了眼他手里染了血的剑,心底更是冰凉。
怀筝难道不知道她现在的靠山是太子还派人来杀她?
或许是太子和怀筝已经商量好了,合谋要杀她灭口!
“你找幽神谷?认识独湮陌?”
黑衣人的提问出乎所料,她微微怔忪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是知道她打听幽神谷的消息,所以才会追踪至此!
“不认识!”她一口否决,找准时机,一把推上去,撒腿继续跑!
独湮陌你个孙子,这个时候又不在,仇家都找上了门!
虽然不怎么喜欢他,但她洛倾瑶做事是讲原则的,不会出卖别人!
“啊!”忽然,背后一疼,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洞穿了似的,撕心裂肺的痛,剑刃从背后刺中,穿透了她单薄的身体。
糟糕了!
这一瞬间她清楚剑刃没有伤及心脏,如果再一剑,很可能立马送命。
难道她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葬送在这荒郊野外?
随着利刃拔出,鲜血喷涌而出,她整个人直直的跪了下去。
紧接着,那人又提起剑来,目光如死水,犹如收割性命的死神。
“独湮陌!”
她紧紧的闭上了眼,最后一刻心里依旧念叨着这个名字,他不是说只能在昆仑玉周遭吗?
这个时候人在哪里!
忽而,有人拽住了她的手,指尖微凉。
“快走。”清冷的嗓音如同一阵柔软的风拂过她的耳垂,她诧异的睁开眼,眼前是独湮陌俊朗容颜。
他速度很快,拉着她走,如疾驰的风,使得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猝不及防,那些黑衣人愣了片刻,他俩已经逃出了几十米远的距离。
“不行了,这样根本逃不了的。”洛倾瑶担忧的往后看,黑衣人武功高强,飞檐走壁,追上他们不过是片刻光景。
他薄唇抿成了直线,面色凝重,索性拽着她钻进了树林里。
荆棘遍布,杂草丛生,她手上脚上早已经被划破了大大小小的口子,再加上身负重伤,很便跑不动了。
“不行了,跑不了。”甩开了他的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具身体实在太单薄,常年累月备受欺凌,瘦得只剩皮包骨。
独湮陌只好跟着停下,担忧的往树林里望了一眼,踌躇少顷,屈膝蹲在了她跟前:“上来,没时间了。”
她兀地一怔,瞧着眼前宽厚的背傻眼,长这么大,除了爹妈,还没人背过她。
“在那,跟上!”黑衣人迅速的跟进了树林,惊起林中飞鸟四处乱窜。
“快一点。”
独湮陌再次催促她方清明过来,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趴在了他背上。
他的背后也很冰,整个人仿佛是由冰雕刻出来的。
若是此刻有人目睹这一幕,只见她腾空移动不见独湮陌,定觉得眼花。
他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黑衣人甩掉,找了个山洞背着她钻了进去。
“嘶。”被放下的瞬间,伤口撕裂,铁打的洛倾瑶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忍着点,我先把这里隐蔽起来。”他说完,站在洞口拉着一些树枝竹叶挡住,这样漆黑的夜里,有人走过不会轻易察觉到。
衣襟早被鲜血染红,胸口处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溢出血液来。
失血过多她的思绪有些模糊不清,就连看独湮陌都有了重影。
“你怎么样,该怎么止血?”
他做好了掩护工作忙回到了她身边轻声问道,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满眼担忧。
“暂时死不了,你能帮我止血吗?”她靠着山洞的岩石,嘴角发白。
她清楚的明白没有伤及主动脉,不会因失血死亡,但这样任由伤口滋生病菌或许会因为并发症死去。
“要怎么做?”
“看看有没有水,清洗伤口,然后你再找找有没有三七磨成药渣止血。”她脑袋里思路清晰,毕竟是个医生。
“嗯。”
闻言的独湮陌义不容辞,立马起身去按她说的去做。
山洞里有些凉,他进进出出脚步声虽然很轻还是很容易被察觉,听着响动,她睁开眼,半片芭蕉叶盛着水在他手里晃荡着。
“可能不是太干净,附近只有一个水源。”他说着,小心翼翼的将水放在两个小石头中间防止流失。
转而他看着胸口染红的衣襟,又看了看她的脸。
“没事,不用顾及我。”她知道他在稠然什么,男女有别这是古代人的思想,而她不同,性命永远比廉耻重要得多。
得到准许,他才抬起手来解开了束带,衣裳敞开,露出血红色的肚兜来。
他小心翼翼的掀开一角,伤口往外翻着,黑色的血白森森的肉,惨不忍睹。
“痛的话忍着点。”他眉头紧拧,撕下她衣裳的一角来沾湿,一点点擦拭过伤口边上的污血。
难以想象,一个弱女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一声不吭!
他一直低着头,动作十分轻柔,小心翼翼似呵护一件珍宝。
“你在害羞?”
洛倾瑶看了他许久疑惑开了口,他垂着头,细长的睫毛颤了颤,脸色看不太清楚,她也只是胡乱猜测。
此言一出,他动作條然顿住。
“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管你了。”压低了声线带着怒意,涮着布子,还是不看她。
“……”
分明是在害羞,她的直觉很准的!
不然说,她只能偷偷笑,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很多,待擦拭干净伤口,他又再度忙碌起来,找三七做草药,无瑕歇息。
忙忙碌碌的背影在眼前来去,她对他也有了改观。说起来,她不想让自己帮太子做傀儡其实也没错,又如此的细心,老是板着一张脸,看在颜值上也不让人讨厌。
“喂,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
他专注的敷药闷声不言,洛倾瑶主动找了话题。
她脑袋有些昏沉,如果长久的安静下去,她怕自己会昏睡过去,此刻睡过去的话是很危险的事情。
“你我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未抬眼,继续往伤口上敷三七。
洛倾瑶心中微动,她知道他话中含义,指的是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洛倾瑶。
缓缓的,敷好草药,又用束带包扎好,深吸了一口气和她并排坐成了一列。
“其实我的事比你的复杂。”他这才抬眼,看向了洛倾瑶,“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应该从未听说过这个大陆上除了九国之外还有第十国——流裳国。”
“流裳国?”洛倾瑶一直都以为这里只有九国,对于流裳国可谓是闻所未闻。
“流裳国是一个神秘的国度,位于天涯海角,蕴含无数宝藏。因此受到其他九国窥视,多年来九国培养自己的大祭司,运用巫师合力攻打流裳国,弄得流裳国生灵涂炭。他们抢走了流裳国的宝物,还封印了流裳国的继位人。”
独湮陌说到这里,神色有些暗淡。
“你就是那个继位人,是吗?”洛倾瑶脱口而出,她本以为眼前的男人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公子,却没有想到他还有这样极其复杂的背景。
“有人!”这时,他猛地警惕起来,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洛倾瑶立时咬下了唇角屏住呼吸,张大了耳朵。
“找找,血至在这里,应该就在这附近!”山洞外,黑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夺命魔咒。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往独湮陌看去。
“百密一疏。”他往洞口一扫,目光生寒。
“怎么办?”
黑衣人就在洞外,要是发现她俩在洞里,绝对是死路一条。
当机立断,他拖着她的手再次将她背在了背上,不往洞口出,反而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