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了太子看他的眼神,好像是十分不敢相信父皇竟然会让他站的这里。而其他的皇子,有淡然,有嫉怨,可惜啊,十皇子不在这里,他其实最想看的就是十皇子的表情。
而底下站着的众官员们也是表情各异。
拓跋珪一扫而过然后就又恭顺地将自己的头低了下来。
"抬起你的头来,你身为一个皇子,为什么要一直低着头呢?我见你刚才跪着的时候反而会比现在有傲骨一点。"齐皇却是看着又把头低下来的拓跋珪狠狠的就一巴掌拍上他的背。
拓跋珪当即就挺直了自己的背脊。
而他这么突然的动作却让齐皇愣了一下。
原来他这个不受待见的四皇子,已经有这么高了,甚至是他站在自己儿子的面前都有些不适,也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和自己的儿子相处过这么近吧!
"众位爱卿,也许是朕真的老了吧!"看着拓跋珪了一会儿,突然齐皇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当即就跪下大喊:“吾皇万岁!万万岁!”
齐皇也就放任他们那样喊了去,在这声声的呼喊声中,拓跋珪却是竖起了层层的寒毛。
当所有人的热情渐消后,齐皇才又慢悠悠地开口说。
“众位爱卿还真是有心了啊,可是朕却是越听越遍体生寒,想当年,朕也是少年即位。可是这一晃就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当年的那群老伙计早已经换了个遍,再看看一直和自己作对的其他两个国家,和朕一样的老皇帝也早早的就退位了。朕不得不说,朕是真的老了,而你们口中的那些万岁,万万岁,呵!”齐皇只是在自己的话后冷笑了一声,没有明着说出来。
皇帝之前莫名其妙的话语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忽悠的团团转,但是他们又不敢胡乱的猜测。
依现在的状况看来,这皇帝到底是对拓跋珪的做法是要赏要罚谁都没有看出来,再加上皇上的那一声冷哼现在都还在他们脑中回响着,整个御书房一下子就寂静了下来。
“怎么,大家又都没有话要说了,既然大家没有话要说的话,太子,你来说说吧,你刚才从你身边的人口中应该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才是。”齐皇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但是拓跋珪还依然是站立在的桌边。
太子左右四顾了一番,所有人都在和太子眼神相触之时将自己的头低了下来,而楚太尉和崔相国却是目光直直的看着拓跋珪,没有在意太子想要说些什么。
太子感受到了现在御书房里气氛的僵硬,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说实话,他还是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楚太尉和崔相国之间一直在针锋相对着,他没有听出任何关于拓跋珪此行的信息。
“太子,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齐皇看着自己选定的太子走到了台前,虽然太子的举手投足间并没有显示出什么异样,可是就是因为他的沉默,却让齐皇催促了起来。
“父皇,既然事情已定,那么我们就只能等候结果了。”拓跋渊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个中肯的说法。
“那依你之见,你四弟所做的这个豪赌能不能赌成功?”
拓跋渊只能以沉默应对。
像是为了等待拓跋渊,齐皇又转身对身边的拓跋圭问道,“对了,你身边的那个小侍女,她现在身在何处?”
听见自己父皇突然又提起了慕容倾城,拓跋珪本来放下的心又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刚才和朕说话的时候不是挺铿锵有力的吗?这会又变得吱吱呜呜了起来,你可不要学你的太子皇兄啊!”齐皇又怎能看不出拓跋珪那一瞬间提起来的戒心,虽然拓跋珪掩饰的很好,但是只要那一瞬间就向齐皇暴露了那个倾城的侍女对拓跋珪的重要性。
“怎么,是在担心本皇还想纳她为妃吗?如果这个女子真有如此作为的话,我将她困宫于皇宫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能将。”
虽然齐皇这么说了,可是从他眼中流露的不舍还是被拓跋珪看了个分明,拓跋珪也就依然没有开口。
看着这会儿像是变成一块石头的四儿子,齐皇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既然你那么不想说,朕也就不问了。如果这个女子留在你身边真的能够帮助到你的话,朕也不会强求什么,但是,朕在给你三天的时间,这三天朕要收到来自于边疆的捷报。不管怎么样,这场仗我们只能赢,而不能让它西蜀占了便宜,你懂吗?”
拓跋珪连忙小声的应是。
而现在还在思考的拓跋渊心中却是恨极了拓跋珪,本来他还正在酒肉池林中,却被突然告知这个四殿下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直接去面圣,他只好急忙穿着整齐的也到御书房中,本来以为自己这个四弟一去就回不来了,可是谁能想到本来是来凑热闹的他,竟然无缘无故的被整治到这个境地。
但是这么沉默下去果然还是不是办法,拓跋渊之后无奈的开口,“父皇,儿臣听说四弟带着南唐质子回南唐,本来以为凶多吉少,可没想到四弟还能如此安全的回国,这已经是够让人激动和喜悦的事情了,不管在边界上四弟做了什么决定,儿臣认为那都是最适合那里的做法。”
“哦?你认为情有可原,那如果他拓跋珪在那个地方就将我们北齐卖给敌国了的话,你认为这也是情有可原吗?”
听见父皇的这一句反问,拓跋渊在心里叫苦不迭,可是只好违着继续为拓跋珪说着好话。
“儿臣相信,四弟不会做出通敌卖国的事情的!”
“好!好一个兄友弟恭的画面呀,既然如此,那么太子你就当拓跋珪这回的担保人吧,当南唐的捷报到达之时,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说完这一段话,齐皇就踩着刚才被自己翻落一地的奏折离去了。
偌大的御书房就只剩下了这群闻风而来的别有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