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慢慢地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了。
“皇上,她是不是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女儿?”
许佩凌好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他说道。
一想到小糯米团子那天真无邪的眼睛,段墨舒就觉得自己好像是重新获得了生机和力量一般,他笑着说道:“是,那个小孩儿不过几岁的样子,可很是成熟稳重,倒是和盼桃是有几分相似的。”
这么说着,眼神中已经是慢慢地存了淡然的失落了。
“皇上,属下想要说一句不知好歹的话来,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段墨舒且冷眼看着突然之间跪拜在下去的许佩凌,心里头慢慢地存了计较,许佩凌一直都是很稳重的人,且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给自己一些启示,难道说他想到了什么更好的方法可以解决目前的境况的吗?
这儿么想着,他就挥了挥手,说道:“要说你就说,在朕的面前摆出这样一个婆婆妈妈的样子来做什么?”
那许佩凌这才缓缓地说道:“属下虽然和那个小姑娘不过是有一面之缘,可是着实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在眉眼之间与您最是相似的,皇上,您完全可以仔细回忆一下,她是不是与她那个所谓的父亲一点点都不像的?”
许佩凌的话在慢慢地传入了段墨舒的耳朵里,他的手忍不住要攥紧了,手心里难免要攥出了汗水来,段墨舒沉沉地说道:“你说什么?”
逸风且看着许佩凌,心想着这个家伙可真是很久没有在段墨舒的身边了,是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了么?这样的话也敢随便说出口?
他也忍不住要为许佩凌暗地里捏了一把汗,可是万万想不到,许佩凌这个笨蛋在这个时候竟然是将矛头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转向了逸风,问道:“逸风,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这会子,段墨舒的注意力算是完全在自己的这里了,逸风的心里头纵然是有苦说不出,但是也不能不应付道:“我原本就是个认不清脸的人,若是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觉得那个小孩儿与皇上是有几分相似的。”
说着,便是慢慢地低下了头去。
段墨舒看到目前的光景,算是完全明白了,原来这些人的心里头早就是存了心思了,只不过是因为顾及到他的决定和想法,一时之间也是什么都不敢说的。
整个空间中似乎只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段墨舒的目光最终是落在了这一处密室的那堵墙上,终于还是说道:“可是为什么朕没有任何一点关于洛盼桃怀孕的记忆了,逸风,你有么?”
逸风的眼神中慢慢地弥漫进了如同浓雾一般的黑色层云,一旦提到那一段日子,他总是迷惑不解的,为什么洛盼桃会坠.落悬崖,为什么他们会完好无损,一概不知一概不记得,所以在第一次看到小主人在抱着那个小姑娘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心里头纵然是不愿意接受的,但是终究也知道这是情有可原。
毕竟一个孤身在外的弱女子,这个时候最希望的恐怕就是能有个男人能够让她依靠一二吧。
他这么想着,也不过是沉沉地摇了摇头,说道:“皇上,臣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段墨舒的眼神中慢慢地存了幽暗的光亮来,他转过来看着许佩凌,眼神中是意味深长的微笑:“现在想起来,也只有你是完全地个隔绝于我们之外的了,你能不能从自己掌握到的一些消息里面知道任何的蛛丝马迹来?”
段墨舒的声音里头带着毋庸置疑的意思来,许佩凌稍微地垂下了眉目,然后淡淡地说道:“皇上,您可有考虑到其中的一种可能性?”
逸风冷眼看着,总觉得他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来了,早就在自己的手心里头攥紧了汗水。
耳边已经传来了许佩凌那笃定的声音来了:“当时我们都以为洛盼桃掉到了深渊中是必死无疑的,但是事实上却是没有,难道说真的是因为上天眷顾吗?”
段墨舒慢慢地站起身来,托着自己的下巴,然后淡淡地说道:“你说的这个我也有想过,但是根据沈天邑的说法的,大概是因为那树杈将洛盼桃的身子给拦截住了,所以才没有导致悲剧的发生,要用这样的理由来解释的话,也不算是太牵强。”
这么说着,就缓缓地将自己手里头的拳头给攥紧了,逸风知道,每次段墨舒做出这样的动作来的时候,就说明他是在紧张了。
“可是我认为未必是这么简单的,一来,我们当初都知道洛盼桃是中了双生蛊,这种蛊毒只要是进入了人的皮肤中去之后,就等同于是将人体内的血液给完全换了一遍,就算是洛盼桃有什么神仙一般的医术,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逃脱伤害,二来,这沈天邑原本就是存了私心在里面的,皇上,您怎么知道他说的话里面是不是多了水分在里面的呢?”
说着,眼神中就慢慢地积攒了愁云。
这样的想法一旦在自己的脑海中形成了之后,就会变成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了,段墨舒稍微地思索了片刻,说道:“如果真的是与你说的有关系的话,那大概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洛盼桃的身上受了这么多的伤,却还是可以全身而退了。”
逸云的脑海中这才慢慢地浮现了那天些许的场景来,他突然之间将双手击打到了桌子上,带着兴奋地说道:“如果真的是按照许佩凌的这个说法,是不是就说明了,实际上,当初小主人是怀有身孕的,这样一来,才能真正地保证了她没有受到这么严重的蛊毒的伤害?”
这么说着,眼神中已经是慢慢地泛出了惊喜的光了。
段墨舒的脑海中分别被两种情绪给团团包围住了,一来,他很开心,小糯米团子若是自己的孩子,在他看来,是自己这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是,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洛盼桃有可能接受这样的命定吗?
她有可能接受之前自己那跌宕起伏的一生吗?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慢慢地生发出来的,他的眉眼之间慢慢地存了冷厉,终究还是说道:“许佩凌,我现在不要你和我说任何你的猜测,我给你一点时间,我要你将所有的前因后果都跟我好好地推敲一遍。”
许佩凌自己看到段墨舒这个样子,也来了精神,他说:“皇上,其实这件事情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应该没有错,其实,如果你想要搞清楚其中的原因,只需要去问一问他们的邻居,洛盼桃是在什么时候产下的小糯米团子,通过时间仔细地推算一遍,不就知道了吗?”
段墨舒这才突然之间醒悟了过来,他和逸风说道:“你都听到许佩凌说的了,还不快去?”
逸风这段日子来鲜少看到段墨舒这么兴奋的样子,也连忙去了。
等到空间中只剩下他和许佩凌两个人的时候,才说道:“可是如果我真的知道了这件事情和洛盼桃之间的关系,又能如何呢?洛盼桃不愿意到我的身边来,已经是事实了,难道说我还能强人所难吗?”
许佩凌发现,每次谈到与相关的事情的时候,他自动都会让自己的语气软下来,这分明就是一种妥协了,一个连“朕”这样的自称都不会用的皇上,心里头该是要存了多少的苦闷的?
这么想着,许佩凌就说道:“皇上,臣知道您从来都不愿意强人所难,可是如今的事情应是这样了,若是您明知道小糯米团子是您的骨肉,您却不去追寻的话,对于皇家来说,不但是有失颜面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会让小公主遭受不白之冤,您分明是可以给她更好的条件,却没有,这岂不是在害她吗?”
说着,许佩凌缓缓地松动了自己的腿部肌肉,因为之前为段墨舒卖命太多次了,以至于他的全身上下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疤,如今在段墨舒的面前说了这么久的话,自然是有些难受了。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让朕做出这种事情来,实在是难受。”
说着,段墨舒的手已经是狠狠地砸在了椅子上。
“皇上,您还记得当初梁忠庭愿意发兵救出洛盼桃的时候,您以天下为己任的原因,拒绝了么?若是那个时候您稍微意气用事一点,稍微自私一点,也许一切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这也是天下苍生欠您的一次,您是可以任性一回的,且沈天邑是不是真的对洛盼桃好我们尚不可知,万一一切并非是我们所认为的那样,岂不是在将洛盼桃推向了一个更加恐怖的深渊中了么?”
许佩凌说的话字字在理,段墨舒无可辩驳,他稍微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而后沉沉地说道:“好了,这件事情朕自然是会好好打算的,你先走吧。”
晚间的时候,逸风传来了消息,说是沈天邑夫妇的邻居那里得到了消息,说是沈天邑和洛盼桃之间从来都是相敬如宾的情感,且不说他们之间似乎从来就没有很亲近的行为,就是那个孩子,也不过是来得不明不白的。
这个消息对于段墨舒来说还真是个晴天霹雳,他沉沉地抓住了逸风的手,说道:“这件事情,朕要你去做,你且连夜将盼桃给送到朕的身边来,至于沈天邑那里,你给他足够的钱,足够的地位,足以让他在宣城中很好地活下来,无论如何,今天晚上朕也要看到她。”
一旦确定了小糯米团子的身份,段墨舒就不能够不挽救于万一,他的神色中是落满了星辰一样的孤独,可是这样的孤独一旦遇到了星辰大海之后,就慢慢地生出了别样的光辉来。
逸风连忙答应着去了。
三更天,逸风慢慢地回到了养心殿中,当然,这一次,与他一起回来的人还有洛盼桃和小糯米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