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深厚的功力。
梁柯宁暗自惊叹道。
“我是不能随便袭击别人,可是你动不动就对别人恶语相向,是该有的?”
段墨舒的眼神落在了梁柯宁的头上,淡然地说道:“于我而言,你未必比别人高明什么,青丝散落之后,也不过是个失了礼仪的平凡女子。”
正说着,耳边已经传来了一阵尖锐的风声,原来是那梁柯宁已将捻在手心中的银针飞出,虽是细细的银针,但却是催着毒液的。
段墨舒倒是不慌不忙,这样的招数,对于他来说什么时候没见过?
只用两根手指头轻轻捻着,反手一扔,直直地扎在了地面上。
“有毒?你的招数也太烂了吧。”段墨舒的言语之间带着细碎的嘲讽。
梁柯宁凛然而视,心中却没来由地翻涌起了层层的细浪来,“你究竟想怎么样?”
她的唇齿之间迸发出了凉意。
“没干什么,你这般侮辱我,就不对。”
其实对于梁柯宁来说,此时的她只要转身而去,便有万千的侍卫抓了段墨舒去,只是她不愿意,她莫名地觉得这个男子还挺有意思的。
“是你先侮辱了别人,我不过是在维护自己所爱的人罢了,如此还不够么?”
段墨舒说着,正要转身而去,梁柯宁的手已经拍上了段墨舒的箭头:“如此就想走?你当我梁宇国的王宫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么?”
段墨舒的眉头皱紧,他的掌心以杀气聚拢,只等着梁柯宁再多进一步,就要进行攻击。
可怪的是,梁柯宁却反其道而行之,只是快速地来到了段墨舒的身旁,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道:“我对你有些兴趣了。”
倏忽之间,段墨舒感受到周遭的结界被迅速地推开,只留出了一片澄澈的天空来。
有风灌入了段墨舒的风袍,那梁柯宁陡然一推,段墨舒已从房梁之上落了下去,段墨舒一个转身,已牢牢地用内力加持着身子,翩跹而去。
而此时的梁柯宁正在高高的房檐之上段看着段墨舒,唇齿之间分明是多了微笑。
如此狡黠,如同雀儿一般。
逸云处,段墨舒驾着云朵而来,他的脸上稍稍带着愠色,逸云冷冷地戏谑道:“怎么,太子殿下可是留恋这皇宫中的富丽堂皇,巡游去了?”
逸云虽很是关心洛盼桃的安危,但是对于段墨舒此前对逸风的伤害,却不能轻易地释怀,由此忍不住冷嘲热讽了一番。
“胡说什么,我且问你,你知道不知道梁忠庭还有一个飞扬跋扈的女儿?”
段墨舒的眼神之间突然收敛了冷厉,他的风袍在风中肆意地飞扬起来,逸云的嘴角泛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他对梁宇国的情况,掌握程度该比段墨舒更深一些——
梁忠庭那个最小的女儿叫做梁柯宁,最是个性格乖张的人,不仅喜欢在自己的闺房之中豢养毒物,最重要的是对爱情的执念到了变态的程度,传说,只要是她看上了的男子,不管天涯海角都会被她追到手,如今突然听到段墨舒问起,不由得怀疑段墨舒是不是与她有了牵连。
“你可不是招惹到她了吧?”
逸云的眼神突然之间就变得警惕了起来,因为他分明听到身下的风声有了异动。
段墨舒的警觉程度一点都不比逸云还差,瞬间,他已经移动到了房檐之上,只将身子紧紧地贴在了砖瓦之上。
“恐怕是有武功高强的人入了大殿内。”段墨舒冷冷地说道。
逸云深以为然,他们都是武学大家,对于同道中人的感应总是要比别人更多一些的,这个人的身形轻盈,但是每一步都会让整个大殿内的空气发生振动,可见内力的深厚程度是旁人所不能及的,如此想着,逸云已经将暗器置于自己的掌上,只等着利剑出鞘了。
段墨舒屏息凝神了一会儿,突然,他闻到了空气中浅浅的薄荷味道,这个味道在一刻钟前,他也从梁柯宁的身上闻到过,难道说是她?
原本对梁宇国的内防不放在眼中的他,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就紧张了起来,梁柯宁与其它人的气质更加不同一些,她学的虽然是旁门左道,但是因为有宫中师傅的加持,所以也能吸收一些正统的功夫,并非是最初段墨舒调侃她的三脚猫的功夫,当然,更重要的是,这女子的身上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鬼魅的气息,她的一颦一笑之间都能让人联想到波斯猫这个物种。
“先按兵不动,这个人我熟,若是这个时候激怒了她,恐怕对盼桃不利。”段墨舒冷冷地说道。
逸云鲜少看到段墨舒这么一本正经过,如今看到他这样讲,索性就相信他一次,只是脑海中已经闪回了无数等下作战的场景了。
这一次是逸云最紧张的一次,不管怎么说,从前好歹从宣城的皇宫中救出洛盼桃的时候,背后还有强大的隐逸阁的隐匿者在帮忙,如今竟是不行了。
背井离乡的境地中,只有身边的这个没落贵族与他互相支撑,逸云纵然是有千万般的胆魄,也少不得要紧张一些。
且说宫殿中,洛盼桃这与梁忠庭正要离去,梁柯宁已款款地入了内,在梁忠庭的眼里,梁柯宁永远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所以无论她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情来,都可以出面摆平,更不用说梁柯宁不需要传召就可以进殿了。
彼时的洛盼桃正在黯然神伤,突然看到一个红衣女子的嬉笑声音,连忙就将泪水抹去,只是扶手于身前,微微地低头。
“父亲,您今天的病情可有好了?”
梁柯宁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的狡黠与顽皮,她的眼角飞速地扫在了洛盼桃的脸上,而后是莞尔一笑,那种清冷的笑声让洛盼桃不由得觉得害怕了起来。
她寻思着这个梁柯宁从来都是鬼灵精怪的,保不定又想到了什么幺蛾子来整治自己,且如今段墨舒应该已经慌了,若是他来这皇宫之中救了自己,岂不是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父亲原本就憎恨他的子民与宣国的人互相勾结,若是父亲知道了段墨舒与自己订了终身,恐怕是要多生出许多的祸患来了。
这么想着,耳边已经传来了梁柯宁轻柔的声音,“父亲,您今天的病情可有大好了?”
梁忠庭的眉眼之间带着丝丝的慈爱,虽然心疼洛盼桃这些年来的颠沛流离,但是梁柯宁与他的性格最十分相近,所以他的宠爱会更加多一些。
从小,梁柯宁就是飞扬跋扈惯了,如今若是平白无故地让她多出个姐姐来,说不定会怎么闹的呢。
这么想着,就决定先将与洛盼桃相认的事情按下不表,只等着什么合适的机会与她说清楚就是了。
“多亏了有大夫的悉心调理,朕才能好得这么快,你还不快谢谢这位大夫?”
说着,梁忠庭已经将手边的茶盏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下慢慢地嗅着了,他自然是打心眼儿里希望洛盼桃和梁柯宁的能够真正地相亲相爱,但这是个过程,若是太急了,难免要适得其反,不如就循序渐进地引导,会更好一些。
“看来宋大夫还是有一点本事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看起来这般的弱不禁风了?”
梁柯宁的神色冷冷的,她的一双桃花眼在洛盼桃的身上来回地打转儿,而后又将那璀璨的护甲拖住了洛盼桃的下巴,冷冷地说道:“这样一张好脸蛋,难怪会让一些男子爱上你呢。”
语气中的挑衅已经是十分明显了,洛盼桃不断地使自己镇定下来,她的心中不由地泛起了疑惑,为什么梁柯宁会说出这么无厘头的话来?
若说是因为知道了她与段墨舒的事情,也犯不上在皇上的面前如此直白地说出,若是不知道的话,说这句话也实在是无厘头了一些。
她的神思慢慢地凝聚了起,且看着梁忠庭,倒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宁儿,你又在这里胡言乱语了什么?宋大夫最是不问尘世的,你怎么能说出这般粗鄙的话来?”
梁忠庭生气地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整个封闭空间中发出了咣当的声响来。
若是在平时,他怎么可能因为旁人而与自己最爱的小女儿生气?
分明是因为与女儿对峙的另一个人也是他的心头肉。
梁柯宁却还缠绕在刚才与段墨舒过招的时候,心里头泛起了层层的醋意。
她只将手翻转过来,清浅地搭在了洛盼桃的手腕上,探了探脉息,果然是个不会武功的,既然不会武功,为什么会引得刚才那个男子这般生死相随呢?
梁柯宁最不相信的就是凡人的爱情,只觉得他们不过是在贫穷的境遇中相互依偎着取暖罢了,若是要让段墨舒这样优秀的男子爱上,自己没有两把刷子是断然不可能做到的。
便是这么想着,已经深深地将护甲嵌入了洛盼桃的肉内,她的眼神中泛着清冷的光,似乎是在等着洛盼桃发货,这样一来,自己好歹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可是这时候的洛盼桃已经学会了怎么隐去所有的锋芒。
对于她来说,就算自己的面前站着的是失散多年的父亲,可是这一路上的求生路程是这么地艰苦,她不能不时时担忧,因此也只是忍耐着。
梁柯宁见洛盼桃倒是个很能忍的,索性也觉得没有意思了吗,就将她的手浅浅地放开,只是看着梁忠庭,说道:“父亲,女儿倒是觉得您忧心忡忡的,可不像是病好的样子。”
说着,已经将红袖一甩,来到了梁忠庭的身边。
梁忠庭的神色中带着尴尬,从前的梁柯宁虽然任性,但是不至于这样浑身上下都好像是长满了刺一般,如今再放眼看去,倒是觉得她多了一些刻意在里面。
梁忠庭又想到了刚才梁柯宁说到的男人,不由得心里头疑惑,且问道:“宁儿,你刚才说的男人可是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