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已经飞速地点着地面,翩跹而去,那许佩凌见了,只得快步跟上。
此后段墨舒一行人急急忙忙地忘皇宫赶,段墨舒着急见自己的母亲,就在京城中将许佩凌和许佩凌安置下来,只带着贴身侍卫官桂乔装打扮一番进宫去。
因为不能泄露了真假太子的事情,所以段墨舒进宫的时候没有找慕容太傅来解决这件事情,而是买通了凌贵妃安插在宫门一处的宫人,只换了平日里往宫城中送蔬菜水果的外乡人。
“太子殿下,等下您从西直门进去,可直接到养心殿中,此番还是要先到皇上面前禀明情况才行呀。”
段墨舒与官桂一路挑着瓜果蔬菜,一路从南边的城门进了,正好要往御花园中送了蔬菜去,官桂的意见不无道理。
段墨舒心里却挂念着凌贵妃,不知道段墨渊会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怎么折辱自己的母亲呢,想了想,摇头道:“我这个样子直接找了父皇去,肯定不行,不如在宫内歇下,到了晚间的时候去正阳宫中见了母后。”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沉沉地低着头,将那装着瓜果蔬菜的筐子放在了御膳房的后房,又厨娘来取了当日所供的瓜果蔬菜了去,段墨舒故意将头低下去。
段墨舒观察了周围的人员把守情况,段墨渊还没有将自己的势力延伸到父亲的景阳宫中,好歹也不算太糟,他的手心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下一个去处就是母亲的正阳宫,不知道她可还安好?
到了正阳宫中的时候,小厨房的人来领走了蔬菜,段墨舒细细辨认,发现所来之人并非母后从前宫中的小丫头了,与官桂使了个眼色,官桂了然。
不动声色地将拣选蔬菜的任务一并拦了下来,段墨舒由是腾出手来,正阳宫外头的长街上本就少人,段墨舒压低帽檐,沿着长街换换地走去,他的听力了得,贴着墙根儿就能听到里头的动静。
风潮涌动之间,能听到沈树玉的声音,段墨舒只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那声音若隐若现:“娘娘,您尚在病中,何必出来受风?”
凌贵妃小声地咳嗽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多嘴做什么,知道了为什么就不要问。”
段墨舒微微皱起了眉头,母亲何故要装病?
段墨舒不敢在这个地方停留太久,只是沿着墙角儿慢慢地走去。
发现每隔数百步都会有一个紧挨着墙根儿的小洞在,将脚踩踏在上面,能感受到里头有密密麻麻的丝网,段墨舒不明就里,但能肯定段墨渊必有远远。
段墨舒对凌贵妃十分孝顺,她宫城内外的侍卫必须由自己调配,就算是正阳宫中的宫人,个个都是被他摸清了底细的,不说别的,就是刚才那个小宫女就十分眼生。
应该说新进的宫人,母亲最是稳妥的,怎么连这点的提防之心都没有呢?
正想着,已经听到官桂尖声尖语了:“我那个兄弟定是找解手的地方迷了方向,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段墨舒连忙返身回去,与官桂一道,缓缓地从正阳宫退了出去。
“不妙啊。”
段墨舒的声音里带着忧虑与紧张,官桂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碎的汗珠,说道:“我的祖宗啊,刚才你真是吓死我了,若是您晚来了半步,我们可是要被拆穿了啊。”
说着官桂谨慎地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用更加低沉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御花园的南面有一面宫墙,平日里少有人去,太子殿下需与我潜伏在那个地方,晚上方可出来。”
说着,已经将那挑担放到了分管宫中出入一应器物的小太监的手中,只说是要出了城门去,却偷偷地走了一处的暗道,来到了这个地方。
段墨舒恍恍惚惚地到了这个地方,心里头七上八下地跳的厉害,幸好许佩凌学了一些易容之术,将他与官桂的脸修饰到无法辨别的程度来,要不然这皇宫内院连进一只苍蝇都不可能,更何况是两个大活人呢。
后宫的禁卫军是段墨舒一个人扶植上来的,虽然父亲也参与了最后的决定,但是第一道关口把握在段墨舒这里,已经是对凌贵妃安慰最大的保障了。
段墨舒缓缓地坐了下来,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慢慢地流了下去,夏天的脚步渐深了,鸟雀蝉鸣之间,段墨舒却得不到丝毫的愉悦之情。
“太子殿下不需担心,今天晚上却探个究竟便可。”
官桂小声地让段墨舒放宽心,段墨舒颔了颔首。
到了夜间,整个宫城被笼罩在了一片的漆黑之中。
凌贵妃主张一切从简,所以后宫的宫室并不多燃蜡烛,段墨舒他们躲避的这个地方因为少有人来,更不是装饰的重点,只有定期的禁卫军在来回巡逻。
“你在这里等我,若是看到正阳宫的宫门前挂起了三个灯笼,就直来,若是还和现在一样挂着两个灯笼,赶快到城外去找慕容太傅,一切方可从长计议。”
说着就将自己头上的帽檐压低,只露出一双鹰般的眼睛,脚步轻盈地倏忽离去。
段墨舒到了正阳宫中,看到外面的宫人比白天的时候更少了一半,知道已不是母后的规矩了,就轻轻地飞到了屋檐之上,在寸瓦之间来去穿梭,最后择了东边的一处窗子,趁着开着的时候,跃身而入。
且说那凌贵妃正斜斜地躺在椅榻上,神色之间透着绵薄的凉意,她一个人小声对念着经书,沈树玉在一旁扇着扇子。
段墨舒的这个跃身而入,直接将身后的窗子关上,凌贵妃被吓了一跳,手上的璎珞也掉在了地上。
“你是谁?”
凌贵妃并没有嚷起来,从看到这个人身段的第一眼起,她就直觉这个人并非有恶意,门外传来了宫人的敲门声:“娘娘,您怎么了。”
段墨舒在凌贵妃的面前将附着在脸上的面纱小心地揭了下来,露出了本尊的样子,凌贵妃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还是沈树玉反应快,说道:“无事,是风将扇子吹在了地上。”
等到宫人走了之后,凌贵妃慢慢坐起,身子警惕地向后退去——
“你说皇儿?”
凌贵妃的声音里带着疑问,那段墨舒早已忍不住眼中的泪花,跪拜下去:“母亲,儿子来迟了。”
凌贵妃自从答应了段墨渊要行苦肉计开始,终日服食会让人神思倦怠的药物,这个时候也难免头昏眼花,她有些心悸,微微地捂住胸口,另一手搀在沈树玉的手上,说道:“你……你说什么?”
段墨舒见凌贵妃的神色大不好,心中焦灼,恨不得早些将其中的道理讲清楚,却看了沈树玉在一旁,面有难色。
凌贵妃挥了挥手,说道:“你直说就是,你不是景仁宫的那一个?”
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凌贵妃就已经后悔了。
她想到了萧皇后生下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儿子,当年为了让其中的一个有望继承帝位,就狠心将另一个带在身边,若是眼前的这个是真太子,那景仁宫的那个可不是假的了吗?
若是这么想着,从太子回宫以来的种种疑团,就有了被解释的理由,只是她也不能完全相信了面前的这个。
段墨舒稍微定了定心神,缓缓说道:“母亲,我是否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
凌贵妃黯然失色,手微微颤.抖,沈树玉跟在凌贵妃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道理,稳稳地扶住了凌贵妃的身子。
多年前的那一桩事情就好像是魔障一样,始终萦绕在凌贵妃的心头,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天,只是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与他同进的那个真太子?
凌贵妃的神色微微地一凛,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说话之间,已将手中的佛珠捻在了手心里,这个时候唯有神佛才能让凌贵妃的心神稍微安定下来。
“母亲,你且听我一言,现在时间紧迫,若是母亲不相信我,就看我的背上有没有一处被火灼烧过的伤疤。”
那是他八岁那一年,夏日炎热,因为受不了炎热,调皮爬到了大树上,结果心大在上面睡着了,没想到被树皮给灼伤了后头,恰巧有一处的皮肤裸露出来,就有了这道伤疤。
凌贵妃想着这伤疤是后天有的,别人也不能模仿了去,就用指尖轻轻地扣了一下沈树玉的手背,沈树玉自是了然,来到了段墨舒的面前,极有礼貌地说了一声;“失礼了。”
段墨舒只是淡淡一笑,就将自己左肩上的皮肤露出了一些,沈树玉仔细看去,果然是。
她的眉眼之间瞬间浮出了一丝的惊恐来,凌贵妃看到了沈树玉这样的反应,全然明白,便是顾不得自己疲累的身体,来到了段墨舒的面前,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了段墨舒的额头,说道:“真的是你吗?墨舒?”
这么亲切的呼唤在时隔数月后再次被听到,段墨舒只觉得鼻头一阵发酸,他淡然地说道:“母亲,你受苦了,只是如今时间紧迫,儿子有些事情要与你说清楚。”
凌贵妃之前所有的猜忌在这一刻消逝而去,她慢慢地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段墨舒,说道:“你起来。”
突然,耳边闪过了一阵凉风,段墨舒心里直叫不好,下意识地将母亲和沈树玉拦在了身后。
有一道白光突然从门外闪了进来,段墨舒伸手去挡,却被一阵真气推了个趔趄。
“母亲,你记得你的好儿子,也不能忘了我啊。”
与段墨舒一模一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贵妃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前的段墨舒,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他的手,段墨舒在凌贵妃的耳边沉沉地说上一句:“母亲你不要害怕。”
可是在下一秒,就感受到一阵狂风将两人一同推到了一处角落。
凌贵妃和段墨舒的手上同时被一个强有力的手腕抓住,一瞬间的事情,两人被旋进了一处密室之中,一阵沉重的声音,那石门被沉沉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