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我一个人骑着摩托车急驰在外环线的大道上,初秋的凉风吹在我身上,寒意扑面而来,冷飕飕得让人不由地夹紧了臂膀,路旁葱茏的榕树叶子也是沙沙地响动,告诉人们秋天毕竟还是来临了。
宽阔的六车道环线上车辆稀少,一眼望去,路两旁基本上没有一个人影走过。也难怪,这条大道是这个园茽都市的外围环线,道旁一色是未开发完毕或是即将开发的商业楼盘,入住人口极少,这半夜时分在路旁闲逛游,不知道的还认为你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呢。
路旁,明亮的高杆路灯一盏接着一盏铺向远方的701国道,明晃晃得根本不用打开摩托车的前大灯,金黄色的光亮从头顶二丈处垂照下来,把整条马路照得简直象是一条通向罗马的黄金大路,还蛮有诗意的样子。
眼前,我可是没有闲心来信马由缰地细看这秋意潇洒的城市外围景象,只是一个劲儿地加足油门冲刺而去。
妈的,我要回家,要回家,知道吗,俺的内人已经生气了,并且是大大地生气了,给我下最后通牒:10分钟赶不回家就要离家出走了。
我一边玩命似的低头抽肩做暴走摩托势,一边喃喃地大骂可恶的小丁,怪不道这小子外号叫“钉子”,还真他妈妈的抠门。
也太可恶了,明明忙活了大半个晚上帮他搬家,大汗淋漓的三个哥们儿饥肠辘辘地在一起吃饭,居然只是在小地摊上给来了一扎啤酒几个小菜,连烤羊肉串也舍不得来上两串,居然还假惺惺地说人家烤羊肉串的大胡子是拿猪肉来冒充的羊肉。
简直扯淡,最近猪肉都疯涨到了18元龙币每斤了,这大胡子除非他妈B傻蛋才会以猪肉来充羊肉呢。
一扎啤酒几个凉菜磨磨蹭蹭地喝了两个钟头,既不加菜也不上饭,家中老婆还不定期地来个电话铃声骚扰。
逼到实在莫办法,我只好匆匆要了一份地道的茄汁面扒了几口,就在老婆的电话的最后通牒下,跨上自己的摩托象是跨上一匹奔驰的野马直趋自家。
想到我那个内人,我的老婆,简直就是个美丽小魔女,脾气说来就来,那脾气发得简直如古大侠笔下的小李飞刀一样上天入地来无影去无踪,有时冷战都两天了我还蒙在鼓中不知道因何而战呢,都快搞得我精神极度紧张趋于崩溃了。直到结婚后,我才明白当初那个不明所以的笑话中所包含的无奈和无语。
笑话说:有一天,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恰遇金婚周年庆贺,老太婆喜滋滋地问老伴说,这几十年磕磕绊绊的日子我们都度过了,这次结婚纪念****作主,有什么想法我都答应你。老头子颤颤巍巍地想了半天,看看老太婆的脸色,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不如……不如,我们两人都静默两小时如何……为之绝倒。
这会儿我一边回味着这个笑话儿,一边在冷风中继续暴走。想着自己的内人,眼看到了离家不远处的立交桥,正琢磨自己是上了立交桥直接前行,还是绕到立交桥下沿着花园转盘绕过去呢,忽然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内急,暗叫不好,刚才喝的啤酒太多,快要尿裤子了。
我咬牙忍住腹疼,刚想要避过隔离带下路,忽然身后一声急刹车的声音,周身四处一片刺眼的车灯光亮,刹那间我知道不好,慌乱中一扭车把,堪堪避过正面追尾,但觉背后一股大力冲来,直接把我从摩托车上撞飞出去……
在空中漂浮的瞬间,我感觉自己所有前生今世的记忆在脑海中嗖嗖嗖象书页翻过,结尾处一切都定格了,直接幻化成一个巨大的头像,就是我家中那口子……小魔女张嘴欲说的形象。
我苦笑着摇摇头,刚想要大喊道,不要玩儿了,我林夏就快要结婚了!
说话不及间,头部重重地撞在什么东西上,我眼前一黑,嗓子眼儿一甜,来不及呐喊,就吃痛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是一片哗亮的路灯,在冷风中我不由抱紧了自己的肩膀。
呆呆地怔了一下,我猛醒过来,我被车撞了,我慌忙在自己周身一摸,还好,除了头部有些阵痛,身体的其它零部件完好。
摩托车呢,我慌忙在四周寻找,这一寻找不要紧,吓得我差点大叫起来。
定睛一看,还真是,转念一想,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难道说我已经挂了,要不然怎么会漂浮在半空呢。
我向周围一找,在路灯的高杆下,有一个人影儿正惊慌失措地蹲下来触摸灯柱根处一团黑乎乎的物体。那人影摸了几摸,啊地一声大叫,骇得面无人色,迅速跳上一辆红色的宝马跑车绝尘逃去。
我轻飘飘地浮到灯柱上方,顺着灯柱向下移到那团物体跟前,仔细一看,分明是一个人蜷缩在灯柱下。
灯柱上一团血迹,这人肯定是和灯柱来了一次亲密PK,被撞坏了。
再看不远处,一架熟悉的枣红色双轮摩托车横躺在路旁的草坪上,大灯已经被甩出老远,还在汩汩地冒油呢。
那是……,那是我的摩托车。
林夏的躯体蜷缩在灯柱下,血流满地,一动不动。
我探了探他的鼻息,鼻息全无,手足冰凉,脉搏微弱,眼见不活了。
我骇极大叫,想要弯腰扶起林夏,可惜不行,我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手无缚鸡之力。一阵凉风吹来,就把我给吹开去,飘飘荡荡得稳不下身形,在空气中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四下里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