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转眼已过去近一月的时光。
天微亮,晨星寥落,旭日东升。
碧水城城门刚打开,两个守城门的士兵一高一矮靠在城门边上哈欠连连。
“兄弟,你先看着,我睡个回笼觉。”高个子的那个士兵连续打了三个哈欠后,一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罢就站着闭上眼睡起觉来。
矮个子应了一声,却也闭眼打起了呼噜。
过了会儿,远处马蹄声混杂着车轮辘辘声传来,越来越近。
矮个子被吵醒了,没好气地低骂:“大清早的谁啊,这么吵要死啊!”睁眼,但见前方初生的太阳升起,被照耀得金光闪烁的小路上,一条长不见尾的红影缓缓而来,他以为是睡眼上氤氲了水汽所以看错了,使劲揉揉眼,定睛看去,刺眼的光辉后模糊的迎亲队伍越来越清晰。
“傻大个,傻大个!”矮个子摇摇身旁高个子的手臂,惊奇地大叫:“快看,有迎亲队伍!”
不情愿被摇醒的高个子砸吧砸吧嘴,不耐烦地说:“什么迎亲队伍!一大早的谁成亲啊!睡傻了吧你。”
矮个子又揉揉眼:“真的!真的是迎亲队伍!”
高个子换个姿势,依旧没睁眼:“没听过城里有人要成亲的……”
眼看长龙队伍就要到达眼前了,矮个子一脚踏在高个子的脚背上。
高个子痛呼一声,终于睁开了眼,到了嘴边的咒骂,在看到火龙一般的迎亲队伍后,硬生生憋在了喉咙里。
“还真有!”
“我骗你干嘛!”
远看不知道,近看吓一跳,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规模巨大的迎亲队伍,一辆一辆饰着红布红花的宝马雕车缓缓驶过。
所有马车都进了城,两人还久久出神。
“谁家成亲啊,这么大手笔。”高个子的目光仍旧黏在快看不见的红影上,不禁的感叹。
“肯定什么别的城里的大户人家娶亲吧。”
“也不知道哪家闺女这么好运。”
“不对啊……嫁闺女可是大事啊,而且还是嫁给这么个有钱人家,没理由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对了!我听说一月前靖王爷去参加皇帝的登基宴,皇上竟然将一只狼许配给靖王爷!这不会是……”
“对对,我也听说了,这一定是皇城来的送亲队!”
“唉,这个新帝也真是过分,竟然让靖王爷娶只狼做王妃!欺人太甚!”
“嘘!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可不能乱说,要砍头的……不过,谁说不是呢。”
……
再观那送亲队,历经一个月的辛苦跋涉,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碧水城靖王府。
碧水城,位于东秦和北燕交界的穿云山脉的其中一座小山峰脚下,一条称作碧水的河道横穿整个城镇,由此得名,是个有山有水风景秀丽的好地方。
而靖王府,直接倚山而建,一面甚至以山为墙,另三面就是普通的砖瓦砌成的墙。
靖王府大门前,停着的送亲队的马车几乎占据了整条街道,幸好这周围只有靖王府,又是天刚亮的清晨,才没有碍到什么过往的行人。
送亲队的人把一箱箱所谓的嫁妆卸下,王府里出来的人又把箱子抬进了府。
送亲人马一卸完货就离去,原本拥挤的街道一下空旷起来,只留下一个丫鬟装扮的人,手里抱着一个笼子,还是用红布遮着。
上次是当成礼物被送出,这次是变成王妃进王府。
侍从推着秦辞玉身下的轮椅进了府,丫鬟紧跟其后。
“吱嘎”,陈旧的木门发出低沉的低吟,然后两扇门闭合。
原本在前面的秦辞玉突然转过头,对后面低头跟着的丫鬟说:“把红布掀了吧,它应该也觉得闷了。”
在笼子里的四脚朝天躺着的沈阙一听,激动地就差流泪满面了。
还是她“夫君”知她心,那些人整日“习俗习俗”挂在嘴边,竟然拿块破布遮了她整整一个月!除了吃喝拉撒,连睡都是在遮着的!
丫鬟听话地掀去了红布,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沈阙不适应的闭上眼。
“噗嗤……”低低的笑声响起,只见沈阙脖子上挂着一朵比她的狼脑袋还大的布制大红花,害得她不能趴着,只能这般四脚朝天躺着。
听闻笑声,沈阙一顿,她也知道那朵大红花很蠢,可是那些人刚刚死活要给她带上,还打了结,怎么扯都扯不下来,想着,她恼羞成怒般不等眼睛适应亮度就睁开眼,瞪圆,一个翻身利索的立起身,结果脚踩到了拖地的大红花,“啪”摔了个杠头开花。
秦辞玉见此,笑得更开怀,连他的侍从和抱着笼子的丫鬟都轻轻笑了起来。
丢脸丢大发的沈阙干脆装死,头搁着大红花趴着一动不动。
秦辞玉笑着,对丫鬟说道:“把它给我吧。”
丫鬟看着眼前之人的清风拂面般温暖的笑容,眸里泛着不可思议的柔光,让她不觉痴了,迟迟没有动作。
“咳咳。”侍从轻咳两声。
丫鬟这才回过神,将笼子递给秦辞玉。
秦辞玉将笼子放在自己的腿上,打开笼门,把还在装死的沈阙弄出来抱在怀中,笼子还给了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