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张逸尘突然放声大笑,声音里满是悲伤和苦涩。那爽朗的笑声,最后都化作满脸泪水,在夜色中耀耀生光。
这么多年梗在心里的利刺化作一片酸楚,蝶依的泪也跟着落了下来。她抬起噬魂抵在张逸尘的脖子上。情绪波动的蝶依下手不稳,锋利的刀刃割开了他的皮肤。有点滴猩红落下,滴到地上,绽出鲜艳的红花几朵,破碎的声音清晰可闻。“杀人就得偿命!”蝶依压低着声音,也压下快要滴出眼眶的眼泪。
张逸尘闭上了眼睛:“你要杀就杀吧,是我负了许她的诺言,是我造成了她的落寞,是我间接推动了她的死亡。我会到阴间向她赔罪!”
蝶依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用力在他脖子上一划!
“哗······”张逸尘身后的墙整体向左移,他被狠狠的扯入了墙内。
蝶依一击落空,睁眼看到表情复杂难辨的陈管家站住刀前,把被他点了穴的张逸尘死死的护在身后,如母亲保护孩子一样的姿势。
她难过的笑了笑,一言不发的看着陈管家。她知道执意杀张逸尘,她和陈管家不得不敌对。
“蝶依,若你真的想报仇,就从老奴的尸体上踩过去。”陈管家说,就算再照顾和愧对蝶依,他都会选择忠诚。
“陈伯伯,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挥刀向你。别难为我好么?这是坚持我活着的信念。没什么比看着自己母亲死在自己面前还痛苦,特别是杀她的还是她的丈夫。”蝶依带着哭声哀求,但心里有微微的解脱。
“我也只能选择一样,蝶依,我选择忠诚!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发过誓舍命也要护老爷周全。”
局势就这样僵持着,谁都不肯妥协。
蝶依侧过身,外面明明灭灭的火光斑驳着她的脸。“你走把,仅此一次。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但下次再见到他,我一定会将他剔成九段!”
“唉······”似乎是陈管家发出的微微叹息,血脉亲情,骨肉至亲,却要闹到这种程度,究竟是为哪般?
陈管家架着张逸尘从墙后的密道走了,蝶依转过身,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密道的黑暗里,心头翻涌着说不出的感受,又苦又涩又酸又麻,压得她很难受。
密道口有个环扣,吸引住了蝶依的目光。她把环扣拉开,墙上出现了一个洞,里面放着一个檀木盒子。蝶依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明黄色的卷轴。
轻打开卷轴,似有陈年往事至岁月底浮起,蝶依的心情忽然有些凝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此。”蝶依接着明明灭灭的火光,看完了这尘封十六年的秘密。那一天,正是她出生的时日。
圣旨中所说的妖孽会是她么?蝶依冷笑着想道。娘所说的欠柳含烟的人命,会是那个和她一同出生的孩子吗?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有了蝶翼纹,就应该被当做妖孽处死吗?那些年张丞相对娘的不闻不问,是不是因为娘在他的眼中,就是个不祥之人,会给他带来翻天覆地的厄运。难怪他会让娘寂寂地死在秋风院,这样的不祥之人,谁都不想沾了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