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早在十年前就死了!”蝶依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无尽的孤单和落寞。
晴天突然闪起一道霹雳,重重的劈在张逸尘的心头。他觉得两眼发黑,两耳发鸣,大脑中一切都成了空白。脑海中眩晕着过往的一切,嘈嘈杂杂的搅乱了他所有的思维。
“你知道她在哪天死的吗?就在你和柳含烟去为你们死去的孩子祈福的时候,也就是我的生辰。”蝶依的声音淡淡的,却像锋利的刀锋,一点一点的割着张逸尘的心脏。
他想起那年去祈福的前一天,蝶依一直在求他,可他却放不下面子,还在跟羽思置气。或者说,他一直没放过自己。可没想到羽思更狠,惩罚他永远看不到她了。他突然想起,蝶依出生的那天晚上,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你们那么大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带着那么多珍稀的食物和取暖的物品。你知道她在什么环境中死去的吗?她躺在那根本无法保暖的破棉絮里,饿着肚子,寂静的去了。”蝶依梗咽着,心头像树了一根利刺,凭什么他们能光彩照人的活着,娘就该寂寂的死去。凭什么他们华服美食,自己和娘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她从不在意吃穿,不在意别人对她的挖苦嘲笑。但在意娘的一泓深情就这样付之东流;在意娘的真心真意被这个男人任意践踏;在意的是娘的深情和眼泪,换回的却是这样一个寂寥凄惨的结果。
“你知道吗,娘每天都望着你的重宇阁,那表情让我都觉得心碎。可你呢,你在哪儿?你在柳含烟的温柔乡里,你在既能遮风挡雨又精美绝伦的房屋里。你在享受美人恩时,有没有片刻想起过娘?”
张逸尘惊愕绝望的表情终于有了点松动,他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嘴里喃喃道:“你是在逗我玩的吧!羽思怎么会死呢?蝶依你要乖,这种事不能拿来开玩笑!”
“开玩笑?”蝶依勾起一抹惊愕的苦笑,“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的身体一身不好,那年冬天又感了风寒,一直没医好。我以为她就是这样病死的,可她却死于谋杀,她是被你一直宠爱的柳含烟下毒害死的!”蝶依接近疯狂,摇着张逸尘大声的吼道。
“什么,她是被含烟害死的?”张逸尘的表情终于转为惊讶,再从惊讶转为震怒。
“还有你,娘病得那么重,都快要死了,我跪在地上求你,你都不肯为娘去看一看。哪怕,就是去看一眼娘。你的心是铁打的吗?一日夫妻都有百日恩呢,你却这样狠心绝情。你不过只是看中了她的美貌,玩弄了她就把她抛弃。你若真是喜欢她,又怎么会这么不管不顾不闻不问。是你!是你们!是你们合伙害死她的!”蝶依步步逼近,终于把张逸尘逼到了墙角。
有泪从他脸上划过,在黑夜中坠成一粒明珠。他这才觉得这些年来自己荒谬的可笑。呵呵······他一直把羽思当成此生最大的成就,羽思的幸福是他此生最大的目标。可在什么时候,自己曾经的海誓山盟化得那般平淡稀薄,被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恨吗?恨羽思执意要自己的孩子姓楚吗?可她愿意为自己生孩子,这就已是最大的幸福,他还有什么可求的?毕竟能让羽思放弃一切的,从来都不是自己。是不是人一旦拥有的多了,贪心的越多,渴求的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