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后就无人说起?”
“有自然是有的,但去求证之时,苏解元又每每笑而不应。再后来,就发生了那事。没多久,苏解元也辞了官。”
“这么说来,那凌王妃——”
“谁知道呢。或许是真傻,或许是假痴,又或许,根本是苏解元胡言乱语,言过其实。但无论是哪种,都不可小瞧了,凌王妃如此,旁人亦是如此。尤其你初入官场,很多事还要从头学。”
年轻人拱手:“学生受教。”
中年人拍拍他肩膀,抬颚指了指远处:“喏,不是想看么?人来了。”
云相是和宸王一道入的场,其后跟着宸王妃和云家姐妹。三个女子,一个淑丽韶好,一个明媚动人,一个清宁出尘。尤其云思妍,虽略有稚色,五官不及秦素桐,但大红罗裙摇曳,低眉浅笑间,竟是道不尽的妩媚张扬。
若冰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迤逦而来的那某亮色,以及亮色背后毫不掩饰的挑衅的目光。云想衣裳花想容,总算见到了这位“贾”公子的庐山真面目。至于她为何三番两次招惹于她,或许今晚会有答案。不过眼下,若冰显然没有心思顾及这些,她的视线,全放在了那个身着淡青色皇子常服、面容清减的男人身上。
宸王被刺,虽说已是公开的秘密,皇帝也着大理寺严加审查,但消息封得极严,就连伤势,也是若冰趁病故意叫大夫三天两头去君凌逸院外晃,把人引过来,再拐弯抹角问出来的。尽管,答案十分官方。
“四哥、四嫂。”君宸逸打了声招呼,扶着秦素桐在邻座坐下。秦素桐已有近七个月的身孕,脸圆润不少,动作很是笨拙,钗环流苏缠上鬓发,试了几次才整好。
“皇上驾到,太子殿下到。”
“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臣等恭祝吾皇万寿无疆。”众人停下交谈,齐齐跪倒。
“众卿平身。”皇帝语气霁和,似是心情不错。
乐班开始奏乐。众人按尊卑依次上前祝酒。
怀王携了长子君明睿前来。君明睿天资聪颖,活泼善言,自小便深得帝心。此次一首《水龙吟》,虽做得颇为刻意,但也令皇帝眉开眼笑,连连赞誉。
相较而言,君明琮则逊色地多。规规矩矩背了首《秋词》,便站过一边不再多话。尽管皇帝也说了“好”字,可显然态度平平,不甚热络。
回席之时,姜氏得意洋洋看了若冰一眼,意有所指道:“老虎就是老虎,猫就是猫。更何况,还是别人的。”
若冰目不斜视面不改色:“姜妃说的是。尤其后半句,真是对极了。”
姜氏被噎住,“哼”了一声没再接话。她入府两年,名为侧室,吃穿用度却堪比正妃。但凡方氏有的,怀王断不会少她一份,也算荣宠备至。如今,皇帝属意柳若雪,她咬牙认了。独独子嗣,实乃心头大忌,尤其,君明睿生母健在,想过继,也找不到由头。
酒过三旬,皇帝微有醉意,连带着开始心不在焉。
“几时了?”
“回皇上,戌时一刻了。”司礼监长李全道。
李全服侍皇帝已有几十载。皇帝心里想的什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瞧出来。数月前,太子进了碗人参汤,引得皇帝旧疾复发,之后,他身体一直欠佳,精神也大不如前。偏万寿节礼数又多,过场零零总总走下来,也要持续到深夜,难怪皇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