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冰身体很好,平日鲜少生病。她跟了她七八年,印象里,总共也没病过几回,只是一病就来势汹汹,呛人的很。偏她又不喜欢喝药,好得更慢。所以,她是极讨厌生病的,但凡她以此为由相威胁,她必会收敛。
果然,若冰停了动作,只笑骂了句“乌鸦嘴”。不过可惜,这次算她倒霉,真叫堇色这张乌鸦嘴给说着了。
第二天,若冰开始无缘无故打喷嚏。第三天,她口干鼻塞莫名发冷。第四天,她额头滚烫发了烧……直到万寿节,说话还带有浓重的鼻音。
“这都多少日了,怎么还这副样子?!”君凌逸看不过去。
若冰也很无奈:“我也没办法,爷要是有药到病除的方子,再苦再难喝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君凌逸见她难受,到嘴的苛责又咽了下去:“呆会儿找个御医看看。”
若冰连道不用:“风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养养就好。——哦,有个事儿忘了问爷。琮儿就满四岁了,是不是在府里请个西席?还是再等一年?”
君凌逸看了看君明琮,后者一直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个儿子自小体弱,许是郑氏去的早,他又过于严厉,虽有嬷嬷奶娘照看,却总有疏漏,不知不觉养成了内向的性格。平日晨昏定省礼数周到,但十分公式,对他也是敬大过爱。
“这事儿你去办吧。”
若冰应了一声,寻位置坐下。
因来的不早,除了宸王和少数皇亲内眷,其他人已陆续到齐。此次万寿,虽说皇帝有谕一切从简,但皇子帝女、后妃命妇、王公大臣,再加上上三品官员的家眷,粗粗一计已过千席。
“哎,听说今儿云相带了他孙女同来。”
“当真?这倒稀罕。可是传闻里堪比京都二美的那两位?”
“正是。我远远瞧了一眼,确实不错。尤其是那云思妍,比宸王妃也毫不逊色。”
“哦?黄大人一向眼高,能得大人如此赞誉,下官倒要好好瞧瞧了。——老师,您觉得呢?”
中年人沉吟了一下:“这云思妍,老夫有过一面之缘,确是知书达理明**人。但比起柳家小姐,窃以为到底差了几分。”
“老师此话怎讲?”
中年人不答,只是笑着念了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年轻人恍然,但旋即又糊涂:“老师,既如此,为何圣上——”
中年人看了眼若冰的方向,轻不可闻叹了一叹:“天家之意,岂是我等随意便能揣测的。不过——或许也不是毫无因由。”
“老师?”
“说起来,这事儿也有十来年了。那时,苏解元还在朝。”
“可是那有名的狂生?”
“不错。此人虽文采超拔,但恣意狷介,好酒成痴。每每属文作画,都要先浮三大白。某日揽月阁落成,圣上命他作赋一首。哪知酒过三旬,他竟高声吟起《洛神赋》来,末了还连道‘惊才绝艳’。圣上问他所赞何人,他含笑说了凌王妃闺名。当时在场的人不少,但在意的寥寥无几,圣上也不过一笑置之,毕竟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又是酒后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