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通人眼里,八两地是块不适宜耕作,也因为离市中心太近,无法发展工业区的废地。
但是有些人不是普通人,在他们的眼里,一切地皮都有利用价值,更何况是一块背靠河流,离市中心又不远的地皮呢?稍加运作,这里就能成为富人云集的高价别墅区!
所以,从半年前开始,就有开发商和丁子午进行接洽,希望买断八两地的地皮,用来规划高档别墅。
但是接洽的过程并不顺利,丁子午希望能给这里的居民更高的补偿,甚至能为他们争取到一两个楼盘的居住空间。
开发商对他的想法嗤之以鼻,开玩笑呢?这里可是未来菊城市最富有的地方,各种土豪大亨的后花园,你放一堆收破烂的在这儿煞风景?
丁子午没读过书,不懂这些东西,他只知道这块地皮有了价值,八两地的苦哈哈们也就有了翻身的机会,为了这些人,也不能向开发商妥协。
就这样,开发计划一天天延迟,终于达到了开发商忍耐的极限。
于是,华夏国的经典戏码——强拆,隆重上演!
秦铮看着窗外的纷乱,一群群壮汉拉扯着居民们走出门来,把他们丢在路边,然后指挥着铲车上前,就要把脆弱的板房碾成粉碎!
居民们是无力的,他们只能嘶吼着、哭泣着看自己的家被铲平,连根毛都没给剩下,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一阵哭号传来,秦铮向另一个方向看去,只见两个壮汉驾着一个老太太,从一座板房里走出来。老太太看起来八九十岁了,瘦弱得皮包骨,却挥动着羸弱的双手挣扎着。
壮汉冷淡地躲避着老太太的抓击,把她抬到路边,一下丢在地上,把个老太太摔得七荤八素,竟然懵了过去。
“轰——”铲车跟着开过去,老太太的板房瞬间成了废墟。
老太太被这声轰响惊醒,看着自己的“家”,连哭号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老泪纵横地趴在地上,一只手向废墟伸去,手掌虚抓,想要抓住逝去的一切,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
气血从心中翻涌,瞬间冲上了秦铮的脑袋。
轰隆隆声中,一辆铲车向路尽头丁子午的小院碾来,两个壮汉跟在左右冲过来,却忽然愣住了。
站在院门口的少年衣着整齐,丝毫不像八两地的苦哈哈们,他静静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看他漠然的神情,带着隐隐傲气,怎么看都是个公子哥,而不是整天翻垃圾堆的混小子。
这人是谁?两个壮汉面面相觑,听说和公司竞争这片地的公司不少,这位不会是来考察的某地产公司大佬的公子吧?这可得罪不起!
一个壮汉问道:“兄弟,不是八两地的吧?哥们儿要干活,你给挪挪地方?”因为不知道秦铮的身份,他的话里多了几份商量的味道。
“挪地方?”秦铮轻声道,然后苦涩一笑,“我本来,是打算挪地方的。”
这话一出口,两个壮汉舒了口气,对这种身份存疑的人,能让他自己服软最好。混社会的,最怕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可他们一口气还没舒完,秦铮的第二句话就到了。
“可现在,我不想挪了,”秦铮抬起头来,红得发亮的双眼闪烁着冷光,“想要我挪地方,你也配?”
青皮是八两地旁边一个片区的混混头,对八两地觊觎已久,可惜丁子午盘踞在这里,居然把个贫民区经营得滴水不进,让青皮流了好多年的口水。
听说有开发商要对这里下手,青皮第一个找上门去,愿意帮他们解决麻烦,作为交换代价,八两地周边的营生,全部让青皮掺一脚。
开发商应允了,青皮开心地连灌八瓶啤酒,就带着小弟和铲车冲了过来。
强拆的进展很顺利,街口的几座板房已经被碾成了粉,也没见丁子午那个老不死的出现,看来是人不在。青皮狠狠灌了一口酒,把剩下大半瓶都倒在自己头上,借着清爽的感觉大喝道:“快拆!别给那些刺儿头机会……”
“啊——”惨叫声忽然传来,街道尽头忽然飞出两个人,硬邦邦摔在地上,全都昏了过去。
这是青皮的小弟,从脸上的红印子就能看出他们被揍得不轻。
“靠!”青皮酒瓶一摔,冲着那间板房吼道:“哪个不怕死的?”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鞋底摩擦地面的细微声音传来,一个少年出现在街道尽头,看了青皮一眼。
就这一眼,青皮忽然从后脑凉到脚底。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怎么会有人有红色的眼啊?这是漫画里穿越来的吧?
秦铮缓缓走到街道中央,忽然抬起脚来,狠狠踹在倒地壮汉的肚子上。
壮汉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飞出半条街道,砸穿一座板房的门,摔了进去,激起一片灰尘。
在场的人的脸都扭曲了。无论是青皮带来的混混,还是八两地的人们,打架经验都不少,可一脚能把人踹出半条街的人,这是独一个!
这还是人么?
“兄……兄弟?”青皮看到秦铮看向自己,连嘴都有点哆嗦了,“兄弟是哪道上的?大家是不是有误会?一切好说!”
说到底,青皮不过是个混混,能赢就耀武扬威,要输就跪地求饶是他们的职业品格。
秦铮弹弹衣服上的灰,淡然地说:“误会?我正在家睡觉,忽然这两个就闯进来了,私闯民宅,打死无虞,你说是不是?”
青皮已经有点想骂娘了,你这一身打扮,怎么看也不像八两地的泥腿子啊!睡觉?有头发都不乱衣服都不换袜子鞋子穿得整整齐齐睡觉的么?你当我傻呢?
可青皮不敢这么说,眼前这位有点邪乎,一言不合给两脚就够青皮喝一壶了。这年头,留得青山在啊!
“该打!打死无……鱼?对!打死捞不着鱼的!”这什么跟什么啊?拆房子和捞鱼有毛关系啊?青皮都快哭了,可他是老大,还是强撑着拱拱手,“既然兄弟要睡觉,我们就不打扰了,明天再来拜访!再见!”说着,他转身就要脚底抹油。
“嗖——”一阵劲风从青皮背后袭来,把个青皮砸得滚出好几圈,才挣扎着爬起来。打眼看时,居然是另一个被揍昏的小弟被秦铮丢了过来。
再看看秦铮,脸不红气不喘,跟扔了个沙包似的轻松。
青皮都要跪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我都要走了,你要闹哪样?他哆哆嗦嗦地问道:“兄……兄弟……有什么指教?”
秦铮一脸疑惑地走过来,说:“这就走了?私闯民宅,暴力伤人,你这是犯罪吧?”
我去你二大爷啊!青皮恨不得一口痰喷死秦铮,暴力?看看地上那有出气没进气的小弟,你好意思舔着个熊脸说我暴力伤人?可人在矮檐下,青皮只好认了,他摸遍了浑身的口袋,把里面的钞票都拿了出来,然后冲小弟们招招手,让他们把钱都拿出来。
没义气啊!青皮看着那些期期艾艾不敢上前的小弟们,心里那个气啊!平时耀武扬威,恨不得一个人端了东洋岛国,现在被人家揍了俩人就不敢动了!
好不容易,青皮凑了一大把钞票,双手捧给秦铮,讨好地问道:“兄弟,你看够不?不够我明天让人送来?押衣服给你也行啊!”
“够了,”秦铮接过来,他本身就是刮地皮,没打算要对方的内裤,“行了,解皮带吧。”
青皮菊花一紧,警惕地看着秦铮。看你斯文人一个,居然喜欢这调调?我青皮也是大好直男,怎么能满足你的****呢?
“啪——”秦铮甩手一巴掌,拍在青皮脑袋上,问:“解不解?”
青皮紧咬嘴唇,死死拉住裤腰带,摇摇头。
“砰——”秦铮一脚就把青皮踹出去半丈远,又问:“解不解?”
青皮满口鲜血,眼中含泪,一扣一扣解开了皮带,脸上带着从容就义的神色。
他在网上看过,既然无法反抗,不如闭起眼睛享受吧!
在青皮眼里,秦铮目露凶光,面带淫笑地一把抽出他的皮带,然后把他整个调转过去,背对着自己。
别了,我保持了三十年的清白身躯!青皮泪流满面。
“好了。”秦铮拍拍青皮的肩膀,他已经用皮带绑住了青皮的双手,“一会儿警察来了,你跟着去交代一下吧,要说实话,知道么?”
原来不是搞那调调?青皮心中一阵轻松,连忙点头,生怕点得慢了贞操不保。相比于个人的清白,进局子对他来说那是家常便饭!
秦铮满意地给青皮手上打了个蝴蝶结,然后摸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招来警察,目送他们把青皮带走,站得笔挺的身躯才放松下来,眼中的血红色也瞬间消去。
“变红眼睛是怎么回事,我又不是兔子。”他嘀咕着。
“喂喂!”苏青诗拍着秦铮的脑神经,不满地说:“这叫威慑力,如果不是这双血眼,你以为他会那么容易服软?”
秦铮被她拍得脑袋疼,只好默默认了。他来到停止了哭号,愣愣看着他的老太太面前,把手里一把钞票塞在他手里,然后转身离去。
“小子,明白了吧?”丁子午不知何时出现在路边,笑眯眯看着秦铮。
秦铮点点头,低声道:“你不是想让我捡垃圾,是想看我如何让这里的人重新站起来,让这个破烂地方彻底崛起,对么?”
丁子午点点头,道:“这是个考验,敢接下么?”
秦铮澄明的眼神看着丁子午,说:“有好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