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疑惑地望着隐云,“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幻术师隐杀手,居然会怕贼惦记?”
“奇怪吗?”隐云嚼着羊眼,辣得呲牙咧嘴。
“不奇怪吗?”一诺拎起筷子,有样学样地用舌头舔了舔筷子,然后在涮锅里划拉了几圈。见隐云目瞪口呆的样子,绷住脸,强忍着笑,学隐云扬着眉头,装出一副被自己的举动惊诧了的样子,抬手掩住嘴,十分抱歉地说:“啊呀,一不小心,给您加了点儿料儿。”
说完,手一抖,她索性把两根筷子都扔到了锅里。
隐云淡定自若地将筷子从锅中捞出来,摆到一诺面前,冷静地说:“人在很多时候,做事还是要小心谨慎得好。以防被贼惦记了,都不知道。”
他说完这话,别有用心地将一诺盯住,脸上突然泛起一抹淫笑,“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天下男人都如此,太傅也不例外。所以,你的不主动,反而更能勾起他的欲火。更何况,一向对女人冷淡的何绍霆在遇上你之后都难以禁欲了,你这个的女子在太傅想来,定会是十分有意思的。”
“既然鱼已经上钩了,你又整这出,来折磨我,什么意思啊?”一诺嫌恶地将那两根筷子扫落到一边,免得碍眼。
“太傅是鱼吗?不,他是会吃人的鬼魅!你这个笨女人,把这只孤魂野鬼带到我眼前了。”隐云拿着勺子从锅里捞出几个鱼丸,继续埋头吃起来。
“我还以为你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狠角色呢,原来你还怕鬼啊!”一诺盯住他,“小心”提醒道:“小心吃到我的口水!”
隐云抬头,冲一诺一挑眉毛,“既然你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了,那么以后的日子就将像树上的叶子一样稠,哪一天,我一定让你吃到我的口水。”
一诺故意说道:“真希望太傅是只索命无常鬼,早早把你的七魂六魄给勾了去!”
隐云喝了一口茶,见窗子上映出一排五六个传菜姑娘的身影,忙抓起一块点心往嘴里一塞,捉了一诺的手就向邻近后街的窗子处走,边走边说:“索命的来了,小心跟上我,别走叉了。不然你若是被他给‘活剥生吃’了,可不能怨我!”
一诺望着隐云的背影撇了撇嘴,嘲讽地说:“我看你是要拉我做肉盾吧!你和太傅有什么过节?他功夫在你之上吗?我和你联手能不能打赢他?”
“你?有或没有,效果都一样!”
“他的功夫能甩你几条街啊?”
“别废话,快!”隐云一跃跳到窗棱上,一抬手轻轻松松就把一诺提了上去。
与此同时,厢房的木门已经被人一脚踹开了,太傅那非常有磁性的男声徐徐传来,“兄长,许多年不见,你可好啊?”
一诺听糊涂了,兄长?隐云和太傅莫非还有血缘关系不成?
隐云知道一诺总是喜欢刨根究底,猜到她听到太傅的话肯定又要发问,忙用手捂上她的嘴,眼睛往窗外瞟,示意一诺随他一起逃跑。
太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隐云抓住一诺的双手环绕在自己腰上,飞身腾跃而出。
他舞动的出尘绝迹在平日里,那是相当的美妙灵动,带起的风都是丝丝轻柔,可这夜里,他素日里的优雅身姿完全不见了,卷起的风吹得窗子附近的树叶“哗哗”乱颤,有些树叶直接就被凌厉的风给吹落了。
他脚下的步子、摆手的动作都是一样的匆忙、凌乱,他的紧张已是显而易见,感染的一诺也跟着着急起来。
隐云听到太傅来了,就怕成这样,一诺估摸着,这个时候,再说太傅和隐云之间没有什么过节,实在是不可能的。
她估摸着太傅的身手不仅在隐云之上,而且极有可能还要比隐云更胜几筹。不然,以隐云欺负软弱的恶霸作风来看,他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个天赐良机。
这日正值清明时节,他二人乘着夜色、御风而行。
隐云着一席绢柔白衣,飘散着乌黑柔顺的及腰长发,系着白玉抹额,一身皓月般白皙剔透的皮肤被陪衬得愈发白透。
一诺着一身黑色长衣、长裤,长衣及膝,长裤没脚踝,腰间束暗红色绸缎腰带。头发一半高高束起四方发髻,一半散落在肩上,这个发型将她娇俏的脸庞又衬出了几分娇媚。
只是,当他二人飘落在一户人家屋顶上时,那家的小孩儿站在院中惊恐地望着隐云和一诺一黑一白地立在他家屋檐上,以为是清明出来收魂的黑白无常。
因为惊恐过度,他的嘴巴控制起来似乎不那么容易,颤抖着下巴,一点点张开,当张大到足够塞下一只拳头时,他的嗓子才亮开了:“鬼啊——”
就是这一声长嘶,为正无处追踪隐云的太傅提供了准确、精准的位置信息。
隐云忽听得一阵翅膀扑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忙将一诺揽入怀中,嘱咐道:“不论听到什么,不许睁开眼!”
一诺见隐云神情严肃得很,忙点头应允。
隐云还是不放心,直到一诺被他叨叨得不得不将她的抹脸黑纱蒙在眼上,他方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这混蛋小子的功夫还是那么邪气!”隐云望见不远处的夜空中飞来一团黑云,那团黑云所到之处,竟把树上的稠密叶子都扫掠得不见了踪影。
等那团黑云到了近处,隐云才赫然发现,那哪是一片黑云,那根本就是一群体型有半个巴掌大的黑色蝴蝶。
那么大团黑云,可想而知,那得有多少只蝴蝶才能摆出那么声势浩大的阵仗来。
而蝴蝶毕竟不是家禽,又算不得是聪明的物种,可是居然这么整齐划一地受人驱使,可见,驾驭者必是不同凡响的奇人异士。
隐云在心里怒骂:“混小子,你老子娘在世时风光无限,也不过是做了些精妙的暗器。未料到,你竟比你老子娘更要厉害万分,居然能驾驭吸血蝴蝶。看来这次,我是难逃此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