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全部退出门外,方初久才怔怔回过身,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给人开过膛吗?”
宫洵捏住镊子的指尖一顿,神色陡然间像陷入了无止境的漩涡,“倘若我说曾经给一个情况类似的女人开过膛,你信吗?”
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方初久呼吸紧了紧,“我信!”
“可我没能救活她。”宫洵继续道:“她是第一个从我手上死去的病人,也是第一个让我束手无策的人。”
方初久呼吸再紧了紧,前些日子沐浴的时候,她无意中发现自己腹部隐隐有缝合的痕迹,虽然经时较长已经消退得平整无痕,但对于她这个来自现代的杀手,这种细节自然一眼就能看穿。
从刚才医官和仵作的反应,她敢肯定在这个世界,没几个人敢开膛救人,所以宫洵口中的“她”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方幽澜。
心里头莫名有种恐惧感。
倘若宫洵说的人真的是方幽澜,那么这个被他开过膛本该死去的人突然活过来了,二妞,方子玉和他竟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表情?
到底是宫洵在撒谎还是这背后又隐藏了什么事情?
方幽澜这个女人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呢!
“愣着做什么?快过来打下手。”宫洵见她一直没反应,扬起头出声提醒。
“哦,来了!”方初久瞄了瞄烤得发烫的柳叶刀,“你如今可先用真气把他的心脉复原,至于脾脏渗血处,待会儿可用针线缝合。这样的话便可省去你不少内力。”
背她而坐的宫洵眉心渐露一丝疲惫,前天夜里与她探讨完治疗瘟疫的方案后连夜赶去锦芳村,后得暗哨急报她遭人陷害又马不停蹄赶了回来,却终究晚了一步,她手臂伤得那样重,几乎耗尽他全部功力才勉强保住,便是此刻也才恢复不到两成。
“有什么问题吗?”方初久见他半晌没回应,歪着脑袋问。
“没问题,你先去厨房催促他们赶紧将热水和干净的布送进来。”宫洵摆摆手。
方初久也没多想,径自出了屋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不多时端来了沸腾的热水。宫洵已将真气输入林展瑞体内,取来麻药,方初久把刚才在厨房时煮过的白布递给他,“戴上这个吧!”
宫洵接过,疲惫地掀了掀眼皮,命令道:“你也出去!”
“你刚刚不是让我打下手吗?”方初久蹙眉,这个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疲累?
“不用了!”宫洵摇摇头,“那画面太血腥,你不该看。”
血腥?方初久翻了个白眼,前世杀人的时候什么血腥画面没见过?开膛破肚而已,难不成还比得过司马昭云将数十颗人头一一割下挂于树枝为她“接风洗尘”?
“出去!”宫洵难得冷了脸,一把推她至门外,毫不留情地“嘭”一声关上门。
方初久愣了,不看就不看,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站在外边的还有县丞纪哲灿和仵作医官,人人面色惶然,医官额头上似乎有永远擦不完的汗珠,他颤着身子走过来,躬身行了一礼,“护法大人,您看老爷这还有得救吗?”
方初久回头看了看那紧闭着的门窗,安慰道:“别担心,我们少主是什么人?天下排队想让他看诊的人多了去了,你们家老爷是个有福分的,能得少主他亲自主刀,必定安然渡过此劫,你们也别在这儿侯着了,回去喝喝茶下下棋啥的,再不行蒙上被子睡一觉,明天一早就能见到活蹦乱跳的老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