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方初久眉峰一掠,唇瓣紧抿,这都叫什么事儿?她穿不穿衣服竟轮到他来管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今日下雨就不走了。”宫洵挪开眼,轻描淡写应了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和细微的衣料摩擦声过后,他已然回了房。
方初久气血翻涌,他不辞辛苦一大早从隔她两间的雅间屈尊降贵挪步过来站在她门外黑了她半个时辰,为的就是说一句“下雨不走了”?
这个人,怎么那么招人想分分钟掐死他?
良久,她缓了缓心绪,坐到铜镜前。十四岁半的年纪,方幽澜这副身子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还清秀可爱,不知宫洵是瞎了哪只眼总是打击她长得丑!前世十四岁还只是个中学生,能凸显到哪儿去?
重新为自己换回男子装束,方初久到隔间去唤二妞,只见她门开着,被褥收拾齐整,倒有一番人走楼空的滋味,方初久心下一沉,这个傻姑娘莫不是撇下她自个儿闯入司礼监去救她姑姑?
眉头一蹙,她大步奔向宫洵房间,捏紧拳头使劲敲门,“宫洵,你在不在里面?”
“你找少主何事?”一直在外面守卫的陈岩走过来蹙眉睨着她。
“急事!”方初久头也不回,手中动作不停。
“少主出去了。”陈岩不紧不慢说了句。
“什么?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他去了哪儿?”方初久心中烦乱,迫不及待的样子尤为像担心夫君出去寻花问柳的小媳妇。
陈岩眉头蹙得更深,“你关心他?”
“废话,我是要问他二妞去了哪儿!”
稍敛神色,陈岩面无表情回道:“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这丫头竟然一声不吭就走了?
“今日一早,她来找过少主,让他给你捎几句话就走了,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该死!
方初久一拳砸在墙壁上,宫洵今早是来给她捎话的,可她竟生生错过了!
“宫洵是跟她一起走的吗?”
“没有。”陈岩摇摇头。
“那他在哪里,我去找。”
“不知。”陈岩依旧面无表情。
“管不了那么多了!”方初久一咬牙,“此镇就这么大点地方,我出去总能遇到的吧!”话落,她已顾不得陈岩难得的提醒外面下着雨,迈了步子便冲出去。
二妞此人,虽然贪吃还贪睡,但对她绝无半分虚情,凭她昨日的态度,此番不辞而别不是救她姑姑就是偷玉佩。
方初久抹了把脸上冰凉的雨水,那傻姑娘哪里知道玉佩是假的,真的早被宫洵那个黑心黑肺的家伙诓了,司礼监的人如此狡诈,她单枪匹马前去,与送死无异,虽然只是短短几日的相处,她早已把二妞当成朋友,更不可能看着她为了自己送命。
加快脚步,她早已沾湿的薄底靴在泥泞的小镇上溅起水花无数。雨越下越大,周围一片迷滢之色,撩起衣袖遮头,方初久低头一直往前跑想找个避雨的地方,忽听得前方一阵车轮和马蹄声来势汹汹,想来亦是急于避雨。
方初久拉了拉湿透紧贴着身子的衣服,正准备错开身,马蹄声刹那已至跟前,车夫并未看见前方有人,只闻马儿突然高声嘶鸣,他连忙勒紧缰绳,极速之下突然被牵制住身子的红枣马前蹄高扬,嘶鸣声不断,眼见着两蹄即刻落于自己还未完全错开的胸前,出于死亡边缘突然爆发的潜能力,方初久顷刻伸出双手,将马儿的一双前蹄堪堪扼于半空,车夫手中的缰绳抓得极紧,方初久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带得他身子惯性向后一倾,后脑勺在马车板壁上撞得“咚咚”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