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方初久早早地就起床,推开窗时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针织般绵软的雨丝携着凉风透过窗棂铺在面上,浮躁了一个晚上的心绪终于在这个时候平静下来。
拢了拢有些单薄的衣襟,她懊恼更甚,昨天就不该逃跑,所有的衣物用品都落在宫洵马车上了,经过昨晚那件事,她如何还敢去见宫洵?
托腮叹息了半晌,忽听有人敲门,她只当是二妞来了,披散的长发还未来得及束便匆匆去开门。
透过门缝,瞥见的是一片雪色衣角,她半摁着门闩欲打开门的手顿时僵在半空,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他怎么来了?
刚平复下去的心绪又燥了起来,昨晚的事确是她失礼在先,那他此番前来准备如何惩治她?
怒骂?扇耳刮子?还是一刀给个痛快?总之让她负责的可能性为负数。
“既在门后,为何不开门?”外面的人衔了清淡的语气,不紧不慢问了句。
“呃……”方初久眼珠转了转,绝对不能让他进来,“你来做什么?”她闭了闭眸,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反问。
“你先开门,我进屋说。”
“不行!”方初久当即反对,不管怎么样,只是一个吻而已,大不了他亲回去便是,她犯不着把自己的小命交代给他。
门外宫洵蹙了眉,“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没穿衣服!”方初久特地咬重了后面几个字,对于封建古代的人来说,即便是女子听了这种话都会臊红脸,更遑论男子,所以她料定宫洵听了这句话就算不脸红,也一定会迅速离去。
气氛有些沉寂,正当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时,外面清润的嗓音再度传来,“你也会害羞?”
一口老血卡在喉咙,方初久狠狠抽了抽嘴角,什么叫她也会害羞?她是人,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说出“没穿衣服”这样大胆的话语,他竟然毫不避讳如此反问她!
太过分了!
咬了咬牙,方初久仰起脸,“哎哟喂,小的就是个寻常女子,学不来少主您在一个浑身****的人面前还能面不红心不跳说话的境界。”
外头似乎默了默,又道:“那说明你不具备让我面红心跳的东西。”
噗!
太伤自尊了!
“你你你……你无耻!”方初久黑脸哆嗦着牙齿,这是要阅过多少女人,厚颜无耻到何种程度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难怪他昨晚的反应那么平静,难怪他一上来并不急着兴师问罪,原来是已经习惯了!
心里堵了一个晚上对他的负罪感霎时烟消云散。也对,像他这种身份尊贵的人,院子里哪能少了几个通房侍妾?
胡乱地抹了抹嘴,似乎想要把上面的污垢擦去,就当昨晚亲了一头猪。
“衣服穿好了没有?”宫洵仍没走开。
“没有!”方初久负气大吼了一句,“你有什么事非要进屋说?不能站外边说的话恕不远送!”
这顷刻间火药味十足的话让宫洵愣了一愣,他眼风淡淡扫过门缝里一脸怒气坐在桌前的人,唇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你这是打算一整天都在房里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