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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及笄之礼(二)

能跟郡主同坐,这是何等的殊荣!当下惹来一众小姐的嫉妒,蔡歆銮更是眼睛都急红了。这本该是自己坐的位置,居然就这样被人给抢了去。这林家姐妹的背景自己刚刚问过了,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

不过就是两个低贱的商人之女,居然能得郡主的青睐。这清平郡主以前不合群就算了,现在也太不自重了些,什么人都结交,平白地拉低了自己的身份,真是不伦不类。

跟蔡歆銮同桌的是工部尚书之女李佩贞,李尚书有两子一女。不过这李佩贞是庶女,所以她的身份比蔡歆銮低了许多。但是这种场合,本来就是借女儿家聚会来密谈的,李尚书只得带了她来。

这李佩贞在家里地位一般,不过就是个方便李尚书走动的工具,便也受不到什么重视。因此性格上有点胆小怯弱,行为举止都是唯唯诺诺的,不敢轻易得罪人。

“歆銮姐姐,喝茶。”李佩贞突然开口说道。蔡歆銮白了她一眼:“拿开你的脏手,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就你这样的也配给我斟茶倒水。”李佩贞咬了咬嘴唇,委屈地窝到一边。

全程最冷的就是这一桌,别人都是和和气气,有说有笑的。就她们俩是相互隔得远远的,没有任何的交流。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的安静,大家也没有多注意这边。

众宾客祝酒之后,丫鬟们便开始端上一道道美味佳肴。菜上齐了,主人再次跟大家敬酒,这饭才正式开动。虽然菜式不少,但是每样就几小口的分量,林倾是纠结得很了。

这些菜很明显是吃不饱的,那就只能多吃点饭了。可是这些个小姐们,个个都只装了一小碗的饭,喂猫都不够。林倾只得叹了口气,将盛满饭的碗递给冰璟程,自己再盛半碗。

吃饭的间隙,刘陈氏拍了拍手,说道:“府上新排了一出歌舞,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她们展示一番,也好给大家助助兴致。”话音刚落,几个美丽的歌伎伴着音乐入场。

一曲舞毕,林倾也吃得“差不多”了。却发现其他一些小姐们,竟然都还没开始吃呢!冰璟程轻声地问道:“怎么吃那么少,再来点?”林倾摇摇头,回道:“唉,算了,等下吃点水果吧!”

直到撤去饭菜,换上果盘糕点,那些小姐们都没有怎么吃饭。难不成这饭菜还有毒了,个个都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青菜。不过等水果糕点上来之后,她们倒是吃得很开心啊!

散宴,男客全都出了内院。女客则可以继续留在花园,跟刘黛若,哦不,刘若水看看花草,联络下感情。林倾姐妹俩站在桥底下,说着悄悄话。林倾扯了扯垂下来的树叶,问道:“妹妹刚刚可吃饱了?”

林芸回道:“没有呢,就只吃了半碗饭,清平姐姐更是吃得少,只吃了两口糖醋鱼,上面的松子。”林倾摇头叹道:“哎呀,这官宦之家为了面子,还真能忍饥挨饿呢!”

一阵轻风拂来,柳枝随风摇动。风中似是带来了一阵哭声,林倾循声看去。不远处的树根下,不正坐着个人么。待去到那人面前,才看清原来是刚才一起吃饭的小姐。

低低的啜泣声,加上肩膀上微微的颤抖。这个人是在哭吧?看她跪着的姿势,有点像是扭伤了脚。“呃......你怎么了吗?”林倾试探地问道。李佩贞听见有人说话,突然抬头。

“我去,不带这么吓人的。”林倾被吓得肉都跳了。那人脸上的胭脂水粉被泪水一泡,像血泪一样挂在脸上。其实这也难怪,李佩贞这样的身份,用的东西肯定不会好得到哪里去。

“你,我,我没事。”李佩贞见林倾惊讶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又哭化了妆。于是站起来,到岸边湿了帕子擦脸。林倾跟了过去,问道:“你刚刚哭什么啊?”

李佩贞擦着脸,惊慌地回道:“我没哭,没哭。”林倾尴尬地抽了抽嘴角,这都能说没哭。见她这般不承认,林倾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带着林芸到一边去,欣赏风景。

洗过脸,李佩贞现在可是素面朝天了。水中倒映着她因贫血,而苍白憔悴的脸孔。若是被父亲看到了,肯定又会不高兴,觉得自己是在丢了他的面子。

可是自己身上并没有带备用的胭脂水粉,事实上也是自己根本没有备用的。正发着愁,看到不远处,坐在岸边长椅上的林家姐妹俩,虽然有点害怕,却还是鼓起勇气过去了。

“你们好,我叫李佩贞,刚才的事,还请你们帮我保密。”李佩贞主动打招呼道。林倾回道:“哦,我叫林倾,这是我妹妹,林芸,我们刚才一直坐在这里,什么都没看见。”

李佩贞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还有,你们,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林倾回道:“那还得看我们帮不帮得上了。”

“可以的可以的,”李佩贞说道,“我就是想借你们的胭脂用一下。”“哦,这个呀,没问题。”林倾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

李佩贞接过袋子后,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地拿了出来。胭脂膏,胭脂粉,连画眉用的眉石都有。全部都是小分量的,包装得很精细。

这是美人殿还没推出的新品,林倾自己先试用了。这几样东西放在手掌上,刚刚好可以全放得下。林倾看了看四周,问道:“可是这里没有镜子,你打算去哪里修容呢?”

李佩贞拿着东西,去去岸边映着水面上的倒影,给自己修容。岂料水面上虽然能倒映人的摸样,想要看清楚些却是不太可能。

林倾不用过去,都知道这个方法不太可行。便朝着她喊道:“佩贞,过来吧!”李佩贞拿着东西回来,一脸的愁容。林倾拿过胭脂粉,说道:“别苦着个脸了,我帮你画不就得了!”

李佩贞难以相信地看着林倾,这可是很亲密的闺中好友才会做的事。林倾见她没有拒绝,拿起粉扑就给她上粉。细腻的胭脂粉带着香气,覆盖在李佩贞的脸蛋上。

林倾又沾了一点点胭脂膏,给她打腮红。这膏唇颊两用,打完腮红还可以上嘴唇。最后再给她画个流星眉,一个简单的淡妆完成。

李佩贞不放心地跑到河边去看,着实被自己惊艳到了。本来就是一副姣好的脸蛋,扑上桃色的腮红后,一下子整个人的起色都好了。李佩贞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不丑。

也正是应了那句话,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长相再普通的女子,都能通过化妆获得新生。李佩贞回到长椅上,感谢道:“谢谢你,林倾。”林芸见她又红了眼睛,打趣道:“你是还想再画一次吗?”

李佩贞收了收眼泪,跟着林芸笑了起来。林倾叹了口气,将袋子交到她的手上:“不用谢,这个你拿着用吧,只要不是碰了水用力搓,不会化得太严重。”

“啊,不用了,你已经帮了我一回了。”李佩贞拒绝道,这东西那样精致,肯定是好货,自己怎么能随便夺人所爱呢!林倾随意地说:“你拿着吧,这是我店里卖的,我多着呢!”

“啊?你是卖胭脂的?”李佩贞更是吃惊了。林倾耸耸肩:“是啊,给你的这个还没开始卖,你帮我用用看,回头好不好用跟我说说。”李佩贞忙点头:“好用,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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