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被痛揍的那幕犹在眼前,彭古意有点慌,这女人不定是土匪还是恶霸呢,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吧,毕竟钱哪里有命重要。他咽了口唾沫:“……要。”
方晗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笑了:“那么我留在彭府做一月婢女,工钱就当付你的赔偿,如何?”
彭古意又咽了口唾沫:“……至少也要……三个月吧。”
方晗将手一挥。门外属下蹭蹭跑来,立定站好,挺胸抬头,朗声回道:“大人,您目前只有一个月的探亲假。”
彭古意无唾沫可咽,口干舌燥:“……那就一个月吧。”
方晗点头笑了,掸了掸衣袖上沾着的木碎屑,缓缓起身,拍上胸脯道:“彭公子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洗衣做饭扫地涮碗以及你院中的花花草草我全包了。”
他脱口而出:“茅厕记得清一清。”
她蓦然竖眉:“我……”靠!
既然要留下来做工,那京城一时半会回不去。她思虑一番,吩咐随从们先行回去,向家里的那位老爷子禀明缘由。若老爷子想让她回京,那就拿着钱来赎;若老爷子只想见她一面,那就寻个空闲到临沧城跑一趟两人唠唠嗑;若老爷子懒得理她,那她在这里干完活就回西北,他日江湖再见。
送走随从们,方晗开始有板有眼地干活。先洗衣,后拖地,接着照料院中的花花草草……
没多久,她心里又开始犯嘀咕:刚才虽以强大的气场唬住了彭古意,不过当他回过神时,定能发觉她纵使不是病猫,但也是个纸老虎。最近朝廷整顿社会风气,严抓治安管理,对私自伤人量刑颇重。事情若捅出去,她又是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说不准能将牢底坐穿。到时她就只能隔着铁窗,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果然不出所料。
不出片刻,彭古意就由小僮搀着行来,目光死死盯住她,恨不得在她脸上盯出个窟窿。他停在她面前,冷哼一声:“方姑娘,请问你认为你做工做得如何?”
她眨了眨眼,堆砌所有温柔,尽量笑得妩媚:“感觉良好。”
彭古意冷着脸,拍了拍手。
侍童走上前,手里捧着一条华丽富贵的衣袍。
彭古意将手一指,语气激愤:“你知道这件衣服值多少钱吗?整个古国只有两件,你瞧瞧那金线,那花纹,那针脚……你竟然把它洗出了褶皱,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
彭古意再拍手。
老仆将房门洞开,露出里面锃亮的地板。
彭古意愤然指责:“你瞧瞧你拖的地?你可知这地板漆的是什么涂料,全国最贵的油精,现在被你拖得乱糟糟一片。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
彭古意又指向她脚下的花圃:“你到底是在干活还是在搞破坏?你知不知道你脚下踩的正是本公子千辛万苦才种出的药草幼苗。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挪了挪脚,低头看一眼脚下刚冒出头的杂草芽芽,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抡起花卉剪刀,将他当场砸了个头破血流……自然,以上纯属个人想象。
昨日鲁莽行事以致铸错,如今岂能再犯第二次同类型错误?
事实上,她从那块苗圃中踮着脚尖行出,弯腰低头折眉角,叹气:“公子,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小心。”
彭古意摆摆手,目光中含了十二分嫌弃,道:“饭不用你做了,碗也不用你洗,免得你下药毒死我。不过,本公子晚上药浴,你记得来伺候。”
方晗眼前一亮:“噢?”对方身材好像还不错,说不定能趁机……
彭古意侧目以视:“看一眼黄金十两,摸一下黄金二十两。如果没钱,那就请规矩点。”
她:“……”
毫无疑问,对方是故意的,想让她赔得更多。
方晗无语望天,看天边云卷云舒,天空晴朗蔚蓝,而她的内心此时却是在下一场瓢泼大雨。怪只怪天子治下王法太严。不然凭她的身手,谁要来受这份窝囊气!